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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渡君》 20-30(第25/28页)
女孩手里的火铳已然高高举起,叶薇熟练地上膛、瞄准、指尖抵在火铳的扳机。
叶薇眯眸,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焦莲的脖颈。
她无所畏惧,执意复仇。
即便染上血又怎样?即便她脏了又怎样?
叶薇不后悔!
呼啸的风声灌耳,鬼哭狼嚎。
叶薇咬住下唇,等待时机。
可是,就在这时。
一旁缄默无声许久的裴君琅,忽然握住了她伶仃的腕骨。
温热的触感攀上雪肤,是裴君琅的掌心,轻轻覆在她的手背,压制住她的食指。
冰凉的触感,犹如一片软绵绵的雪。
目光所及之处,叶薇看到了那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裴君琅奸诈,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裴凌记起那位叶家半道上捡回来的庶女。
“她叫……叶薇?”
裴凌对叶薇的印象不深,想起她的时候,唯有那一抹若有似无的衣上香。
是典雅的桂花味。
她好像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肩头发颤。
可是,他曾听过叶薇笑语嫣然,在膳堂、在练武院、在课间,同裴君琅他们亲昵地闲谈。
分明是个胆大活泼的女子。
裴凌蹙眉,得出了结论:她在躲他,她很怕他。
第三十章
京城苦寒,和乡下的湿冷天气略微不同。
即便开了春,夜里也颇具寒意,风刮到脸上,干涩涩的,如同钝刀割肉。
学子们各个冻得和鹌鹑似的,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走回宿舍。
今日,叶薇上的是千面郎沈家的课。
学生们被谢道玄和叶舟吓住,还以为沈家也会出什么幺蛾子,一个个带好了防身的法器以及防刀枪的甲胄。
然而,沈家行事十分温和,上的第一节课竟只是教他们绘人像丹青,唯有学会辨别五官差异,往后才能根据配方调制出合格的人皮面具。
一点危险都没有,学子们想了想前几日跌宕起伏的经历,又有点意兴阑珊。
照叶舟的话就是,孩子们骨头里一股子贱性。
叶薇和裴君琅昨日遇袭的事是公开的秘密,很快便传遍了潜渊官学各个角落。
京城的冬天苦寒,清晨没多少小摊贩与货郎拉车卖货。集市也因积雪深厚,闭了坊市。幸好皇帝裴望山还是个仁厚的君主,他体恤百姓生活的不易,趁着年关挨家挨户发了津贴与菜肉补给,衣不蔽体的流民也得到了皇家的眷顾与恩惠。
京城外市有专门为流民开设的粥棚与落脚的茅屋,官吏甚至许诺来年会有修葺宫阙、官道、河渠的招工,如此一来,青壮年都能有口饭吃,足以让穷苦百姓熬过漫长的隆冬。
不少人感念裴望山的慈悲心肠,明白他与寒族站在同一阵营的,是天下太平的救星。而割据一方的世家贵族只知穷奢极欲,难怪治下懒散,路有冻死骨。
红脸都让裴望山唱了,八大世家又不能违拗皇权,只能唱一唱白脸。殊不知,皇权与世家本就相辅相成,看似剑拔弩张、短兵相接,实则两方同气连枝,谁也离不开谁。百姓富庶有世家一份功,动荡也有君王的一份力。
既然明面上好人都让裴望山做了,那也代表天家第一次压制住世家了。
那个从前仰人鼻息的东洲裴氏质子,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宫掖禁中,熹光喷薄,白皑皑的雪垛子铺地,太监宫女们执着扫帚走走停停,积雪怎么都扫不尽。
夹道两侧,红纱灯笼被风吹得咣当作响,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宫人瑟缩脑袋,不约而同抬起头,眺望远处巍峨的龙头殿宇。目光所及之处,是千山暮雪,红龙建筑昂首匍匐,钟鼓齐鸣,红龙殿的审判会议开启了。
红龙殿内,麒麟咬珠铜制烛台,灯火荜拨作响。
大殿很深,两侧坐着无数朝堂的阁臣、武将、世家贵族。雪光透过彩花玻璃墙,折射出雾蒙蒙的华光,众人眼底一派肃穆。
皇帝裴望山的左手边,坐着皇后周婉如,右手边则是那个,早已被掉包的世家长者之首周崇丘。
裴望山放下掌心盘动的菩提持珠,长叹一口气。
“将沈追命带上来吧。”
“是。”
囚犯手脚间的镣铐声响动,窸窸窣窣,从沉闷钝响的雪地,一路慢行至大殿中。
沈追命没有束冠,蓬头散发,一步步走进大殿。
他赤着足,手腕上满是被镣铐勒出的血痕,手臂上还纵横几道鞭伤,血污斑斑,幸而伤口不深。
看到沈追命的惨状,殿内的大臣们大惊失色,议论纷纷。倒不是因为沈追命的伤有多致命,而是裴望山竟敢越过贵族和三法司的宣判,直接对世家尊长用刑。
在场有许多耳目闭塞的世家长者,他们是从八大世家掌权的年代过来的老人,对东洲裴氏极为不屑,还当如今天家治理天下的消息,只是流言蜚语,用来哄骗百姓的。
时至今日,他们一看裴望山的雷霆做派,各个心中警钟大作。
又想起自家的消息均来自杀神周家,脸上更是青一阵黄一阵。几个老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他们高坐庙堂,早不知局势波云诡谲,连传话的周家也叛变,跟着皇帝混了。
裴望山听到一片倒抽气的声响,轻蔑一笑。很快,他肃正了神色,高声问:“沈追命,你身为世家尊长,竟将江山社稷抛诸脑后,与蛮族外教朋比为奸,倒卖军火,谋取暴利。”
“沈追命,你与白莲教的书信,朕早截获在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休想争辩!沈家心大,出了祸害社稷的蠹虫,偷家国的军粮辎重,养外头的北戎蛮夷!如今白莲教得了势,潜入大乾国境,用我国的军械,杀我国的子民!”
“沈追命啊沈追命,你罪该万死!”“你们是来抢小薇姐姐的?”谢芙杀气腾腾,差点召出妹妹。
鲁沉山轻咳一声:“阿芙不要发火,伤员都是喜欢被朋友记挂、惦记的,人来得越多越好。”
“真的?”
“当然。”
“那好吧。”
谢芙不情不愿地合上金丝楠木小棺材,闷闷不乐领着一队人去见叶薇。
还没到叶薇的帐篷前,他们远远看到桐花在原地踱步,袖子对抄,愁眉不展。
一看到谢芙他们来了,桐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焦急地道:“小姐这么晚了还没回帐篷,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鲁沉山:“你先别急,你们小姐去哪了?”
桐花叹气:“两个时辰前,小姐准备好一匣子糖出门,奴婢瞧着是要送给二殿下的。可天色昏黑,山路崎岖,还发生了刺杀的事,奴婢担心小姐,特地提灯去找她,可是等我去了二殿下的营帐,他跟前伺候的长寿公公却说,小姐早就离开了。小姐既然没在二殿下那里,这么晚了她又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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