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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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缨一一记在心中,“那么多半是北朝本土所生之物吗?”

    葛清营点头。

    “葛某是如此认为的,也一向告诉卫大司马派人往这个方向去寻,可惜这么多年,犹未寻到。”

    簪缨捻指又问:“第味药,佛睛黑石,是高僧圆寂后瞳仁所化的舍利。请教先生,何以一定要用眼睛的舍利,其他部位烧出舍利子不行吗?”

    高僧坐化的舍利子固然也十分难得,然而举唐氏之力,终归能够寻到。不似这僧人眼眸所化之物,簪缨不仅见所未见,在杜掌柜说出之前,她闻所未闻。

    这也是这味药引一直找寻不到的原因。

    葛清营道:“古语有言,‘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于目。’人之初生,先生二目,死亦先死二目。我教有个说法,这一目之中,元精、元气、元神俱在其内,故而有元化清,祛毒解瘴之效。非其他舍利能够比拟。”

    簪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葛清营看着少女认真蹙起的弯柳黛眉,心头不禁生出几分赞赏,而后又有种与造化弄人的唏嘘,放缓声道:“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出来吧。”

    他之前想错了。

    这位女公子原来并非是因为得知她用了大司马的救命药,愧疚难安,故来找他啼求的——葛清营见过很多那种病患家属,仿佛他能开几道方子就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旁人救不了的病,只要苦苦哀求他,掉够了眼泪,便能显得诚心无愧,便能让自己的心关过得去。

    可这位女公子却不是,得知她的血不能入药,她一分迟疑与软弱都没有,便接着问寻药的途径。

    她就只是来问问题,找办法的。

    大司马舍命相救之人,品格当如是。

    葛清营忽又想起,那日在这位娘子内寝的屏风外,他给卫觎把脉,从前卫觎压制在心的只有杀伐欲与酒涎欲,可那一次,葛清营却发觉卫觎丹田异常燥动——他多了一种欲。

    爱欲。

    想到此处,正逢簪缨问道:“我想知道,小舅舅蛊毒发作时,身上究竟是怎样个难受法,可有缓解的法子,又会否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损伤?”

    葛清营望着簪缨清澈的双眸,忽然不合时宜地淡笑了一声。

    簪缨细白的眉心轻动,“先生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女公子昏迷时,大司马也是这般巨细靡遗地盘问我关于女公子的情况。”

    簪缨猝不及防地一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盘问先生……”

    葛清营打断她的话,“女公子就不奇怪,这些关乎一朝重臣的机密要事,何以女公子发问,某便毫无保留地交代了?”

    这位中年医士微叹一声,自问自答,“是因为今日一大早大司马遣人来递了话,说女公子若来问,某无需隐瞒,尽可相告。”

    卫觎的原话是:“她想知道什么,便告诉她什么。”

    此时殿阁外,华美庄穆的九十九层白玉长阶上,卸甲脱刀的卫觎一身轻袍缓带,一手背在身后,漫然登阶。

    出了皇宫,闻禀那个很有主意的小女娘果然来了这里,他便来接人了。

    守在抱厦外头的杜掌柜和徐军师,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什么,忽见卫觎的身影,欲要见礼,却被卫觎竖指在唇上随意一碰,示意噤声。

    他两步走到那扇紧闭的海棠门前,没有打断阁中的谈话,随意往墙边一靠,眼神平静地等着。

    既然这些事阿奴已知道,既然以她的性格不追问个清楚无法安心,那么他的里子和面子,都扒干净给她瞧就是了。

    左右是她。

    所以即便露了软肋,也当不得什么。

    阁子内,簪缨在葛神医那句话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于小舅舅能看穿她所想,簪缨很早以前便知道了,可她却好像依旧低估了小舅舅对她的纵容。

    直到刚刚簪缨才恍悟,她今日之所以能来到行宫,能从葛神医口中探知这些细节,不是她有魄力,而是因为小舅舅不拦着。

    葛清营点到为止,没有戳破卫觎最隐秘的那道心思,顺着簪缨的问题,只与她说卫觎体内的蛊毒会将一个人的七情六欲激发到最大,配制出解药之前无解,只能靠自身硬扛过去。

    只是压抑得越深,发作时也会一次比一次更猛烈难熬。

    喜怒忧思悲恐惊。

    贪嗔痴恨爱恶。

    哪一样濒临极限,都可能把人逼到发疯。

    簪缨听后默然无语良久。

    其后,她又强打精神问了几个问题,起身告辞。

    少女神思闷闷地打开门扉,微风将一缕青玉色袍角拂进眼帘。

    簪缨一怔,飞快地抬起头。

    方才出现在旁人口中的人,眼下实打实地站在她眼前。他看起来那样强健,从容,倨傲,眉漆目明,唇红薄丹,长睫轻眨一下,眸子里全是深敛的光泽,就像驱走乌云的太阳。

    簪缨的心咚咚猛跳,倒流回心房的血液融汇着呼之欲出的想念与不讲道理的委屈。

    当她发现倚壁的卫觎侧头目不转睛盯着她眼皮,仿佛在研究什么时,又先脸红起来,心疑自己的肿眼泡很丑,迅速避开视线,声音发软,“我,我好了。”

    打死她也说不出口“我不哭了”这种话,可一想昨晚在他面前耍泼出丑,张嘴大哭,簪缨便耳根子发热,绣鞋里的脚趾不住地往下抠。

    卫觎只是含笑纵容看着她。“真好了?”

    “嗯。”簪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恹恹垂着头,“小舅舅莫与我计较,昨晚的事,千万忘了吧……”

    “还有,我听话的,昨晚所说都是气话,不会当真去西域那么凶险的地方,小舅舅莫忧。”

    方才葛神医说了,长久的忧虑积在他心里,对他的身体没甚好处。

    她已托他的福贪得了这许多,不能再让他劳心费神。

    卫觎不动声色地眯了下眼睛。

    过去恨不得把乖巧老实刻在脸上的小女娘,如今说起这种撒谎不打草稿的话,是张嘴就来了。

    卫觎此刻有些信了,他的阿奴,真能用一句话把那姓释的和尚给说疯,也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和王逍平起平坐谈条件,更能当着满京贵妇的面,有条不紊地揭下庾氏姊妹的人皮。

    他离开之后,她悄然成长。

    可轮到在他面前,怎么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卫觎不以为气反而纵许地低笑一声。

    “小骗子。”

    簪缨耳尖一颤。

    她悄悄扁了扁嘴,才不是呢。

    “小骗子,才过一宿,就不认得我了?”表面像是揶揄,可卫觎唤出那个称谓的语调又极温昵,“抬头看我。”

    簪缨撩动上眼皮飞快看他一眼。

    随即眼珠左右游弋不定,强行转移话题:“小舅舅过来,怎不给我带盏冰酪酥?”

    这是过去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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