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如我: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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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

    并无第三人知晓。

    时明煦紧绷的神经,竟然在这种奇妙的想法中得以逐渐放松,他同镜中自己对视的眼神也相应改变。

    从局促,到松弛,直至好奇感弥漫上来,轻柔地推促着他,告诉他——

    还可以做更多。

    于是时明煦伸出手。

    手腕抬起,一点点靠近镜面,指尖血液聚集的情况还未彻底消散,指腹的颜色仍旧饱满,他就在时岑深深的注目中,缓慢贴上了镜面。

    冰凉的,玻璃的触感

    但不完全是。

    一种奇异的、稍显温暖的触感,从指尖处隐约传递到全身,冷然交替间,激起轻微的酥麻感,像是行走在覆雪长街上,迎面拥向春风。

    它是属于时岑的、略高于自己的体温。

    时明煦安静地体会着这一切,紧张感已经彻底从他身体中消弭,虽然仍旧觉得别扭,但此刻安心代替了抗拒,使他更倾向于享受现状。

    通感由内而外,包裹住他,时明煦在对方眼中,无处可藏。

    可他并不排斥这种微妙的感受。

    双方都安静地注视镜面,继而时岑开口。

    “原来在另一个世界,我是这样。”时岑笑起来,声音轻微低哑,“小时我该怎样来找你?”

    “你想要打破维度的限制吗?”时明煦微微一怔,“从理论上来讲,这毫无可能。”

    “任何生物都无法突破维度的限制,去往更高维的世界——就连你我,如今也都仍然是三维空间的产物。”

    而在他身后,时岑已经取出食材,站在料理台跟前。

    随后,雇佣兵用心声嘱咐:“去冰箱里拿同样的食材,跟着我的步骤来——别在索沛面前露馅。”

    时明煦闻言立刻去取,当土豆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手心时,他终于踟躇着开口:“时岑,你不要生气。”

    研究员觉得这是和提及“杜升”时类似的吃醋行为,于是他尝试安抚对方:“我不会喜欢上小孩子,也不会喜欢上唐博士。”

    他顿了顿,小声补充道:“时岑,只有对你。”

    他话没说全,已经初见成效,时岑冲洗土豆的速度慢下来,但手指浸泡在水流里,微微握紧了。

    半晌,时岑才轻轻地说:“其实,也不全是生气。”

    时明煦也跟着洗土豆,同时将牛肉泡在水中解冻,闻言问道:“还有什么?”

    “唐·科尔文只要想抱就可以抱到你,我却不行。”时岑顿了顿,“小时,我现在甚至连引导你的身体都做不到了。”

    他只能凭借通感,感受到时明煦在自己身体内的举动,却没法再牵引——或者说,及时将时明煦从险境中拯救出来。

    他清楚地知道外城有多危险,眼下时明煦在自己体内,就意味着频繁面临死亡的威胁,遑论白日已经盯上了自己。

    要是换不回来,时明煦就得在两天后,用自己的身体孤身赴约。

    他没法不担心,可这忧虑像滑过松针间隙的稀疏落雪,除却带来寒意外,没有什么实质力量可言——要是话说得太明白,反而会给时明煦徒增烦恼。

    于是时岑沉默片刻,只说:“还有一点点落寞。”

    但似乎,通感对于情绪的传递作用加强了。

    时明煦被对方低落的情绪拍打,又真切感知到忧虑——他几乎瞬间懂得了时岑没有说出口的话,那绝非对方所说的“一点点落寞”。

    研究员清洗土豆的动作稍缓,温和道:“时岑,相信你自己的身体素质也相信我。”

    时岑一怔。

    “这次发生意识剥离,是因为我看到了更加完整的记忆碎片。”时明煦说,“现在已经可以确信,我丢失的就是同安德烈有关的记忆。七八年前,他曾在方舟十三层待过一段时间,我同他之间有一些秘密往来。”

    “他说他在‘世界尽头’碰见那只蝾螈,并且达成某种承诺——应当也能够确定,蝾螈是后来的178号。而所谓‘世界尽头’,就是陷落地。”

    时明煦跟随时岑的动作,将土豆放到料理台上,给它削皮切块。

    与此同时,心声的交流没有停止。

    “也就是说,‘永恒的应许之地’与‘世界尽头’都是陷落地。”时岑刻意放缓处理速度,等待对方,“而曾在灾厄中被带去陷落地的人,就会遭遇时间膨胀,具体表现为生长发育的停止。”

    “那小时,我可不可以直接认为,时间在陷落地中,成为某种可以被具体把控的因素?”

    “严格来说,陷落地内的时间可能成为了一种‘矢量’。”时明煦开始削第二块土豆,“在以往的科学研究中,三维空间内的时间像河流,它只能单面运动,沿直线永恒流淌,因而不具备成为矢量的条件。”

    “但当我们确定第四维的W轴是时间后,时间就成为了可以被探寻、甚至于被掌控的坐标轴时岑!如果我们没想错,陷落地应该也具备了某些四维空间的特性!”

    时明煦心声陡然振奋,险些切到自己的手指,他慌忙退开一点,顾不上去捡掉落在地的半颗土豆。

    “在这处特殊的空间里,安德烈和侍者身上的时间都被静止,像被封存于琥珀之中,但又稍有不同——因为他们的神志,依旧保持着清醒。”

    “当心一点,小时。”时岑补充道,“他们的神志清晰,依旧可以思考,所以能清晰认知到自己的处境。于是安德烈认为,他到达世界尽头,而侍者则将在陷落地的经历结合信仰,定义为‘永恒的应许之地’。”

    “是这样!”时明煦俯身捡起土豆,难掩兴奋,“那么滤网理论应该稍微改善——时岑,或许这张网本身并非牢不可破。”

    时岑问:“怎么说?”

    “我们先前用三原色来降维解释它的影响。”时明煦说,“不是特别准确,现在要加上一条——虽然圆中的颜色依旧具有绝对意义上的强染色性,但它只有两个颜色。分别为黄色和蓝色,黄色依旧代表基因畸变,而蓝色代表反重力。”

    “被黄色切割,就可能发生基因链断裂,被蓝色切割,就违背重力规律。”

    “那红色呢?”时岑将牛肉放入小锅中焯水,“现在,曾经代表超光速悖论的红色去了哪里?”

    “没有红色了。”时明煦也端起肉,“或者说,红色就是组成滤网的相关物质——这个滤网,它不牢固,它在一次次途经中被损耗了,网丝脱落,并最终降落于地球。因为它本身是四维材质,所以它会感染我们所在的三维世界,造成时空谬误。”

    “滤网的小碎片落到你我身上,它连通平行世界,形成通感乃至于意识传输。滤网的大块残渣落到某处盆地,于是最终形成陷落地,并扭曲其中的时间流逝,乃至于波及到陷落地中心的所有生物。”

    “安德烈与侍者,正在其中——那么曾经同安德烈有过约定的178号,应该也深受到陷落地空间特性的影响。”

    严格来说,这时距离他与时明煦的人生分野不过两年——对方仍在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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