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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夜阑卧听风吹雨》 15、番外:裴映(第2/3页)
往那些光辉灿烂的事迹与卓尔不群的英豪。她痛恨庸碌无为,宁愿像霍嫖姚那样轰轰烈烈二十四岁即死,好过一事无成老死榻上,最后只在祖谱与墓碑上留下平平无奇的‘裴氏’二字。
天底下有那么多裴氏,她不要做一个连名字留不下来的某氏!
所以她嫉恨胞兄,明明生有完美的智略与体魄,却自诩淡泊,四处散漫。
胞兄反说她只是看着聪明,实则糊涂。
王图霸业,青史留名,也不过是天地一瞬间的飞鸿雪泥,还不如自在一生。
因了裴映的坚持,堂伯父只好老着脸皮托人去跟吴王说项。
吴王没有当场答复,裴映于是跑去郊外猎场堵他,问他是否愿意娶自己为续弦,愿意就愿意,不愿就拉倒。
吴王迟疑了,裴映疑心他对自己并无意思,只是不想断然回绝太难看而已。
然而下一刻他抬眼,裴映清楚的从他眸中看见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热切之意——从河东到都城,这种眼神她见过无数遍了。
吴王应了婚事,却坚持要为亡妻守孝一年。
裴映不解,明明他们夫妻聚少离多,猜忌多于情义。
吴王说,这是夫妻之间应尽的礼数。
后来裴映才知道,其实当时吴王已察觉皇帝夫妇对自己的忌惮,而宰相宇文东阁及其党羽更是已磨刀霍霍。吴王与自己打赌,若能渡过这一劫就迎娶裴映,如若不然,就别连累那个明艳多才的小娘子,她应有更好的未来。
四个月后,吴王为亡妻守孝期满。同月,景安公主驸马谋反案发,宇文东阁成功地将素有贤名的吴王卷入其中。宇文东阁拎着案卷入宫见吴王,笑问‘如何是好’,吴王静静看他一眼,说了句‘君以此始,必以此终’,随后淡然自尽。
——数年后,宇文东阁果然也同样被诬谋反,同样自尽。
裴映心灰意冷,打算回河东老家。
临行前一日,她夜里独自骑马跑去皇陵边上祭典吴王,遇到了哭的肝胆俱裂的曹王。
曹王母族畸弱,年少时受了许多冷眼,多亏有吴王这位年长二十多岁的兄长照料教导,兄弟之情甚切。谁知去年忽传闻兄弟俩有了龃龉,几乎不来往了。
“三兄说他死期已定,叫我离他远点,别被他牵连了。”曹王神色凄然,“三兄文武双全,四兄给他当马弁都不配,不过是仗着皇后所出,母族强势,这才继了位。”
他眼中射出切齿憎恶的炽烈目光,恨恨道:“那对嫉才妒能的狗男女!”
裴映回河东为吴王守孝三年。
之后她就醉心诗文,热衷于营造才女名声,既不想嫁人,也不愿牵扯宫廷。倾慕她的郎君堆山填海,她全不在意。有时候她想,若没有这副样貌和家世,自己这样讨人厌的性情,恐怕不会有人喜欢的吧。
不过十年养尊处优下来,她的身子倒是调理的不错了。
她想,兴许她也可以像那狗东西一样到处瞎跑也说不定。
谁知二十四岁那年,帝后忽然来为幼弟楚王求亲,于是裴映被家里压着嫁给了楚王,四年后诞下一子,起名璟。
怀孕时她已经年近三十,娘家母姐都担忧她的身体,三天两头的折腾太医院。
褚皇后听闻后笑了,言道我生头胎也年近三十了,怕什么。有没有那个命,看老天爷的意思罢。
裴映常想,若没嫁给楚王,日后褚太后兴风作浪之时,她可能会与宁氏兄弟一样,在地方上积蓄铁甲,密谋造反,然后被官兵一锅烩了。
她厌恶褚皇后,不是嫉妒她的成功,而是她认为成大事应当昭如日月,乾坤朗朗。
君主立身正,方能立国正。而不是像褚氏这样,以女人的容貌与身体谄媚邀宠,然后阴私暗谋获得权力。一开始根子就歪了,后面会带来更大祸患。
裴映疼了一天一夜,几次濒亡,好不容易诞下一个小小婴孩。傅母偷偷告知她以后恐不能再生育了。母亲姐姐们都提醒她,楚王未来的姬妾该如何安排,她要有个章程了。
裴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厌恶这种蝇营狗苟。
其实她不介意夫婿纳妾生养庶子,只是暗暗想着,果然还是不如那个女人啊。吃了那么多苦,年近三十才开始生育,一口气生了五个,依旧身强体壮,精力充沛。
做大事的人,身体更需强健,自己还是不行啊。
两个月后,裴桓之子七郎也出世了——裴映深觉那狗东西故意跟自己别苗头。
裴桓的妻子柳氏是裴母心中的一块病。
当年家里看裴桓吊儿郎当的四方游历,便想给娶一房贤妻来好好管束他,裴母已相中了都城名门薛家一位品貌双全的小娘子。谁知裴桓听闻后,一溜烟跑出三千里,躲在西域不肯回来,扬言要自己选妻子。
其实裴桓也不是瞎晃荡,他于整个家族还是颇有建树的。
他结交之人上至世外隐客,下至三教九流,族中子弟在地方为官,抑或是领兵在外的,往往都能从裴桓处获得助力。譬如当地家族势力分布,山川河流走向,对阵敌营底细等等,只要家里一封飞书,裴桓就跑去给堂房的叔伯兄弟们当狗头军师,指点襄助,无往不利。
有这等本事在,族老们也不敢过分逼迫裴桓。
正当家里头疼他年近而立还光身一个时,他忽说物色好了妻子人选,就是柳氏。
因为河东裴氏并不在禁婚家族之列,是以照旧与门当户对的世族联姻。然而柳氏只是东眷房柳家早早分出去的偏支小系,父祖已数代白身,家中只薄田几十亩,全靠来自商贾之家的柳夫人用自己的嫁妆支撑。
两家门第委实相差悬殊。
裴家本不同意,奈何,谁也奈何不了裴桓。
婚后大家才知道柳氏擅画,任何场景只要她细细看过一遍,就能原模原样的画出来;甚至是没见过的人和物,只要说明详细了,她也能画个七八不差。
夫妻俩气味相投,全都向往脚不沾地的潇洒人生,无论去哪儿都形影不离,裴母只好一忍再忍。直到七郎出世,裴母终于忍不住了。
七郎胎里不足,体弱多病,于是裴母要求柳氏留在家中照顾孩儿。
柳氏淡淡一笑,说出一番几乎气死裴母的话——“我本是天地间一片飘羽,命中注定四处漂泊,见识名山大川,不该有羁绊。可惜我不但身为女子,还家世贫弱,父兄迂腐,我只能寻一夫婿依托。七郎来这世上是缘分,若留不住,就是缘分尽了,阿家不必烦扰。”
若非裴桓极力护着,裴母差点要请家法。
饶是如此,等柳氏坐完双满月,裴桓立刻带她跑了。
河东老家没法回了,于是夫妻俩就常去都城楚王府休整小憩。
也是从柳氏的嘴里,裴映第一次听说周思清这个名字。
“若论画技流派,我与思清公是一个路子——若无形似,何来神似。可惜了,若思清公不那么早亡故,本派未必会门庭冷落至此。”
裴映闲来会收集些孤本绝物,听柳氏那么推崇这位思清公,便试着暗中查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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