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 17、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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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傅母于氏的院落,裴恕之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回到楚王屋里时,他又是一副温雅可亲的仪态。

    “傅母……”楚王不知如何开口。

    裴恕之端着一碗热汤凑近父亲,“阿耶不必说了,阿婆死志甚坚。”

    楚王叹息摇头,“当初我还以为是安氏阿姆,以为她不忿在王府无权无势,于是谋害你娘。连乳母孙氏你都查了好些年,谁知竟是于傅母。”

    当年的于傅母对儿子毫无防备,致使泄密。

    十四年前,于傅母深知世子掉包事大,万不能有失,于是将儿子远远调开,十几年不许任何亲友来凉州探望自己,反而保全了机密。

    楚王又问,“毛甫慈那畜生呢。”

    裴恕之:“交给覃伯了,不知是活剐还是喂狗,随覃伯的兴致吧。”

    楚王迟疑:“你不会还想动他妻儿吧。”

    裴恕之奇道:“阿耶将我想作何等人了。毛甫慈自己作孽,怎能牵连无辜。”

    楚王松口气。

    “只不过,”裴恕之垂眸,“毛家靠着出卖阿娘得来的钱财过了十几年穿金戴银的日子,如今也该翻回原样了。”

    “……”楚王感慨,“你小时候多乖巧老实啊。女眷夸你好看,你还脸红呢。”

    裴恕之吹凉了汤药,将药碗递过去:“阿耶别难过,有错肯定不在您身上。都怪给舅父好了,近墨者黑。”

    楚王接过药碗,“李阿保家呢?”

    裴恕之顿了下动作,道:“这家人都得死。”

    楚王心有不忍,但这家人俱知他们父子的底细,为了爱子安危多少人他都杀得,何况这一家子背信弃义之徒。

    他眉头一拧,沉声道:“怎么杀?”带兵多年,没点杀伐决断也镇不住手下将士。

    裴恕之笑道:“阿耶放心,我已有安排了。”

    *

    两日后,病势沉重的王府管事李阿保不治身亡,仁厚的楚王替他办了丧事。

    李妻悲痛过度,一病不起,李家二子于是拿了楚王给的抚恤,带老母回中原寻访名医。

    此后,再无人见过这家人。

    前事了结,裴恕之也要返还中原了。

    他此行本是事出紧急,乔装潜入凉州,是以楚王为儿子送行也只能在夜里。

    苍茫夜色中,楚王依依不舍的为裴恕之系好风兜,一声声东拉西扯的絮叨。

    “岳丈过世,我也没能前去吊唁,你替为父多上几炷香。唉,天不假年,苍柏难常青啊!多多劝慰你外祖母,当年你母亲过世,可怜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又受打击,唉,她也一把岁数了……”

    裴恕之一一应了,还劝慰道:“祖父是吃饱喝足后在睡梦中过世的,没受一点罪。河东百姓都说这是喜丧,是积善之家的福报。”

    楚王系风兜的手停了一下,“丁忧期满后,你还要还朝么?”

    河东裴氏家主去年过世,裴恕之当即辞官,以孙儿的身份回乡丁忧。至下个月,九个月的丁忧期就要满了。

    裴恕之笑意微顿,随后道:“自然要回朝的,上个月陛下已差人去河东催我了。”

    “你,为何非要做这个官呢。”楚王神情黯然,“当年你舅父将你带走,我本以为你会像他一样游历天下。谁知你十四岁就进士及第,当年女皇就授了官,这这……”

    裴恕之面无表情:“若非怕被人认出相貌,我本想再早两年去考科举。”

    楚王顿足:“你这是何苦来哉呢?朝堂岂是好混的,何况女皇性情难测,若有个闪失……叫我怎么向你娘交代!”

    裴恕之微笑:“阿耶不喜欢儿子青云直上么?”

    楚王无奈:“我知道你官运亨通,受陛下器重,可你的身份究竟有大隐患,何不学你舅父潇洒人间,从此再不与都城那群鬼祟见面,岂不更好。”

    裴恕之:“鬼祟只在都城么?那深受阿耶大恩又反手卖了阿耶的李阿保是什么。”

    楚王无言以对。

    “鬼祟无处不在,尤在人心。”暗夜幽光之下,裴恕之面白如冷玉,神情清冷沉静,“若不除去心中鬼祟,去到天涯海角也无法安心,又何谈潇洒。”

    “你是不是为了照顾为父,才入朝为官的。”楚王忽出声。

    裴恕之略微吃惊,“此话怎讲。”

    楚王道:“这些年酷吏横行,满天下搜罗反贼,我的兄弟们已经杀干净了,如今都追究到我的叔父们那几支皇亲头上了。为父还能在西北安耽度日,都靠你在朝中周旋的吧。”

    裴恕之笑道:“那不至于,女皇对阿耶还是有些情分的。”

    楚王讥诮一笑,没有说话。

    他闭了闭眼,仿佛想通了什么,沉声道:“阿璟你记住,无论你想做什么,有阿耶在你后头呢!不必怕,去做你想做之事罢!”

    “阿耶放心,我如今是河东裴氏子弟,为家族入朝为官是正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牵连裴家的。”

    裴恕之说道,“定炉县太过荒僻,日日风霜逼人,对阿耶的腿不好。您还是回凉州城住吧,有陈王妃照顾您,我也能放心些。一切都安排好了,不必担心。”

    楚王挤出笑容:“我原是怕凉州城人多嘴杂,才躲去定炉的。行,阿耶听你的。”

    “阿耶要顾好身子。”裴恕之轻声道,“咱们父子总有光明正大团聚的那一日。”

    楚王含泪:“定有那一日。”

    望着爱子高大修长的身躯利落的一跃上马,身后两名侍卫跟随。

    一阵马蹄刨动,风沙飞舞,三骑人马逐渐消失在路尽头。

    楚王望了许久,覃总管催了好几次才肯转身。

    *

    一行人疾驰两日两夜,途中自有人接应换马,裴恕之三人终于在第三夜天亮前潜入益州以东的一座小城。顺安县是一座因为四方商旅汇集而新建的小城,城郭建造的粗粝高大,城内官吏也多为兼任,人手不足且建筑粗犷。

    裴恕之披着宽大的斗篷,悄无声息的进入县城内一座大宅中。

    屋内早有人在等他。

    “少相总算来了!”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原本正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见了裴恕之方才松口气。

    他徐徐行礼,“康老大的商队天亮就要启程,老夫唯恐少相赶不及呢。”

    裴恕之甩脱斗篷,坐下自斟了一大杯凉水饮下,“……阿耶舍不得我,多耽搁了两日。先生请坐,康氏商队没有变故吧。”

    中年文士坐下:“没有变故,行程照旧。只是原本同行的卢家老管事忽染重病,无法前来,只能托付老康照管他家小娘子,好生护送至东都了。”

    裴恕之放下茶碗,双目如寒露流波,“这卢小娘子不会坏事吧。”西北大商贾家的千金,想来多半是骄纵活泛。若是无人管束,不知会否生事。

    中年文士摸摸胡子:“我看那小娘子还算老实听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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