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 19、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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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在一处偏僻的山崖边上——

    ‘啪’的一声,张味道被重重摔在地上,骨头仿佛都断了几根。

    他眼冒金星的想要起来,被当胸一脚踩在地上,眼前正是那个原本笑很开心的胡女,此刻她一脸狰狞。

    “我叫你山岭高耸要带路!我叫你沟沟壑壑容易走失!我叫你林子很深路很窄!”

    依岚一脚踩在张味道身上,手中马鞭没头没脑的抽打下去,还不忘回头叮嘱——“绘绘你站远点,别叫沙土迷了眼。”

    张味道被打的嗷嗷直叫唤,连声问缘故,“我好心好意给你们做向导,怕你们在异乡迷路,好心没好报啊,打我作甚!”

    “以为我们没打听过南面的地形吗?明明地势平缓,都是水涧和小山丘。你个坑蒙拐骗的混子,欺负外来的小娘子,看我不打死你!”依岚打的愈发起劲,“今日我替天行道,看打!”

    卢绘几次想上前,都被兴奋的依岚挡了回去,“绘绘你一边站着去,这点粗活我来干,夫人不叫你动手。”

    他们三人刚骑马至山崖边上,张味道就被这胡女一脚从驴子上踹下来,此刻才知是遇上了扮猪吃老虎的厉害点子,于是他只能双臂抱头,连连求饶,“南面的地形我是诓了你们,但我是一片好心啊!”

    依岚哈的一声,颇是感慨:“中原的确不一样哈,诓人被戳穿了还敢说自己是好心,你的脸皮是牛皮做的吗!”

    张味道趁她停手的空隙,赶紧道:“我是怕你们落在歹人手里,想将你们带的远些才扯谎的,你们不是都明白吗?”

    依岚骂道:“明白什么明白,你个扯谎不眨眼的看我不打出你眼珠子!”又举起鞭子。

    张味道嚷起来:“难道你们不知适才那食寮不稳当,有歹人盯上你们姊妹了!”

    依岚回想,食客中还真有三四个虎视眈眈的彪形大汉,虽然他们几人单坐一桌,但身上那股子匪气还是难以遮掩,一眼可知绝非善类。

    “那又怎样?难道我会怕他们!”依岚再抽一鞭子。

    张味道哎哟一声,哀嚎道:“要是我早知女郎你这么能打,我一定不多嘴多事!欸,对了,你们若不是明白了我的好意,知道须得赶紧离开那食寮,骗我来这儿做什么?”

    依岚一怔,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卢绘:“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食寮外头也能抽他,咱们来这儿干嘛?”

    终于轮到卢绘张嘴了,她大声道:“因为我要替她阿娘教训他,适才那里人多嘴杂,施展不开啊!”

    依岚与张味道两脸懵逼。

    “他娘是谁?”

    “你认识我娘?”

    卢绘:“他的阿娘就是昨日金雕楼的那个金媪。”

    “居然是她?”

    “什么楼?”

    卢绘上前几步,从张味道衣襟上扯下一物,“依岚你看,这个母子扣是不是和昨日那个金媪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手中是一枚用五六色丝线编织而成的扣结,左侧微翘,右侧倾斜,便如一只翘首的彩羽大公鸡,眼珠位置还钉了颗极细小的黑色碎玉珠。

    昨日金媪腰间也有这么一枚扣结,形状与配色一般无二。

    自来母子扣都是亲手编的,寓意母子连心,常见于佩戴不起玉饰金器的中原百姓人家。卢绘身上也有一枚,也不知谢夫人哪学来的。以金媪啃野菜团子那个俭省劲儿,不大可能花钱到外面铺子里买母子扣,必是自己做的。

    卢绘道,“他应该属鸡。依岚你再看看他鼻子、嘴和下巴,像不像那金媪。”

    依岚将那母子扣翻来覆去,又端详张味道的相貌,点头道:“还真有几分相像。原来他就是金媪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啊。”

    张味道已经呆住了,“对,我属鸡……我阿娘在金雕楼做什么。”

    “做什么?!”依岚用力一鞭子抽下去,“当然是挣钱,难道在大鱼大肉啊!你个没有心肝的混账王八蛋!自己穿戴整齐招摇过市,亲娘累死累活连口好饭都舍不得吃……”

    “我没有!”

    张味道忽然爆出一声嘶哑大喊,剧烈挣扎起来,“我挣来的都给阿娘了,每月都能攒下半贯钱!我不是东西,我不成器,可我拼死也不会叫阿娘挨饿受冻的!你们胡说八道,冤枉我,我阿娘不会在外吃苦的……”

    他疯狂挣扎,用力之猛烈差点将依岚撅翻。

    依岚赶紧加了几分力气才把人继续踩住,说着举起鞭子,“动什么动!再动我抽死你!你这种人,扯谎跟吃饭喝水一样,谁会信你……”

    “诶诶诶,先别打了。”卢绘出言阻拦,“其实吧,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依岚恨铁不成钢,“你也太好骗了,将来做买卖必定赔钱哭鼻子!”

    “我没有受骗啊,你听我说。”卢绘着急道,“阿娘也周济贫苦百姓,可若我在家挨饿,她会把三个月的工钱拿去接济别人吗?交情再好也不行啊!”

    依岚一怔。

    卢绘继续道,“你想啊,金媪在家里种着菜地,清早进城送菜,上半日在金雕楼打杂,下半晌在城外茶肆帮工。一人做四份活计,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总不会是因为闲来有趣吧。可她又一气接济了别人三个月工钱——当时我就想,这位金媪虽然一门心思挣钱,但家里却并不是等米下锅的。”

    依岚听的入神。

    张味道也不挣扎了。

    依岚挪开脚,“喂,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张味道眼泪混着尘土坐在地上,脸上一团污糟:“我阿耶死的早,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我从小起誓,一定叫阿娘过上好日子……”

    “然后你就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处了?”依岚翻白眼。

    张味道怒目:“什么门路来钱快我就做什么,挣钱还管什么大道理吗!金老大还算仗义,我替他的牙行拉买卖,给他的赌场帮闲,能挣不少,够叫阿娘吃饱穿暖,在家享清福!”

    他说的义正辞严,依岚一时竟反驳不出。

    这时卢绘悠悠开口了,“赌场帮闲,帮的什么闲?是将人诓进去豪赌的帮闲,还是哄骗人家典当家产卖儿卖女的帮闲?若我猜的不错,你的金老大还开了典铺吧。”

    ——赌场,典铺,牙行,自古都是一条龙的买卖。

    张味道结巴了,“天,天底下有的是赌徒,难道我们不开赌场,就没人赌了吗?”

    卢绘问道:“那牙行呢,正经牙行都在官府挂了牌的,经手契书须得清楚,还需你这等市井之徒拉买卖?金老大的牙行是走偏路的吧,是不是给见不得光的拐子骗子销货啊?”

    她家阿耶有云:自古能挣超乎寻常大钱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趟对了风向,要么是不能明说的暗路子。

    张味道没想到这个嫩生生的小娘子居然这么内行,一时哑了。

    依岚一脚踹向张味道,喝道:“你老实说,适才食寮里那几个神色凶恶的大汉,是不是你的同伙?”

    张味道仆倒在地,喊冤道:“断断不是,决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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