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惹春风(双重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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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陌提起来?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洛川王府门?前,所有仆人热泪盈眶地排列在门?口等他。

    秦陌抬眸往内扫过,只见院里的偌大?的府邸,满庭的芬芳,在他眼中,却似空无一物。

    春月暖阳如幕洒下,满园芳菲,灼灼烈烈。

    秦陌迈进屋门?,目光有些涣散地盯着空荡荡的主屋。

    沙场上,那位所向披靡的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愣愣地,静站在了主屋前。

    屋里仍然打扫地十分干净,点着最?常用的安神香,浅淡温和。

    其间不掺杂一丝魅人的气息,她的味道,早已散干净。

    床幔上,流苏静静垂落,再不会受到少女轻盈的脚步,带起的短风搅扰。

    窗台前,那两盆她悉心照顾的异色山茶,终于,开出了第?一春的花。

    第069章 第 69 章

    她曾一直盼着它们开花。

    每回从榻上苏醒, 都会趿鞋先跑到窗台前看一眼,满怀期待之?后,眼底叠着重重失望而归。

    秦陌走上前, 轻抚了?抚其中一朵白底泛粉的六角花冠,几?乎可以想象,若她在此, 看到此番美景, 该会有多么开?心。

    他完全理解她的离开?。

    他的死讯传回长安已有半年?, 若是她还在这儿,他反而还会觉得奇怪。

    只是这偌大?的主屋,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实在是显得冷清起来。

    一缕清风穿过窗扉的罅隙掠了?进来,内屋前头的珠帘轻轻摇晃。

    他回过头,恍惚间, 彷佛看到了?她纤细的身影打帘出来,澄澈的目光忽而发亮, 语笑嫣嫣,冲着那?盛开?的山茶花飞奔而来。

    而后在他眼前, 化成了?一缕轻烟。

    秦陌一时间心口大?恸, 面上的镇定, 几?乎要?维持不住。

    邹伯命人将清洗风尘的热水提入耳房, 只见秦陌坐在了?拔步床边,盯着床褥出神。

    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不论是妆奁内他送的珠钗, 还是柜子里他给她新做的衣裙, 只拿了?夹在他们中间的那?个长枕。

    元吉上前低声唤了?他一句:“爷?”

    秦陌低低嗯了?一声。

    “水已经?打好了?。”元吉躬着身子,等待着秦陌起身, 为他更衣。

    秦陌摆了?摆手,只道他自己来。

    元吉与邹伯对视了?一眼,默然带着打水的家仆齐齐退下。

    秦陌走进了?耳房,缓缓卸下外衫,身上层层叠叠的纱布绑带,露了?出来。

    他浑身都是伤,能活下来,皆是命硬。

    军医严词要?求他需再将养一段时日,才能返程归京。可秦陌每每想起自己那?虚虚实实的梦境,心脏便一阵紧抽,怕极了?那?一道破空而来的利箭。

    他的梦真真假假,有些场景与现实几?乎重合,有些又?截然相反。秦陌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古怪,却?也不敢拿她的安危当作?儿戏。

    他着急忙慌地?赶回了?长安,第一眼没?看见她时,当真是心急如焚。

    结果,她安然无恙,只是离开?了?。

    独自一人处理伤口,总是更磕磕绊绊一些,秦陌从耳房返回,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漫漫长夜的卧室,越发显得人去楼空。

    秦陌坐到了?她平常最喜欢犯懒的那?张摇椅上,长久无声,整个屋子,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

    他闭上眼,却?入了?一个梦。

    当秦陌在梦境中缓缓将眼睁开?,他站在了?御书房的门口,屋内八百里加急的士兵满身风尘,以头抢地?,哽咽道:“陛下,秦元帅,殉国?了?”

    李乾坐在御座前,猛然起身,整个身形晃了?晃,一下从座上摔了?下来。

    秦陌刚想抬脚进门,眼前的画面忽而一转。

    洛川王府的白?幔高挂,整个长安都在下着鹅毛大?雪,雪花与丧布重合,将整个宅院,包裹在了?一片凄然苍凉之?中。

    秦陌听到了?人声,向右看去,只见李乾将放妻书交给了?兰殊。

    她一见那?熟悉的字迹,眼眶便通红起来,却?不肯离去,连尊卑礼仪一时也无暇看顾,直接将那?锦书塞回到了?他手上,背对他起身,抽噎道:“我不用他为我想这么多!”

    “他走前答应过我,他会回来的。一天不见到他,我一天都不会离开?!便是尸首,我也要?等他回来”

    “子彦已经?尸骨无存,你怎么等,如何等,你还要?等一辈子吗?”李乾痛声道。

    兰殊短促的沉默,吸了?吸鼻子,仰起了?头,“便是留下来一辈子当寡妇,也是我自己愿意。”

    后来的每一天,她一滴泪都没?有再落,悉心照顾骤闻噩耗病倒的长公主,尽心尽责,打理一蹶不振的府邸上下。

    直到来年?的春天,燕子归巢。

    她在城门前,见到他活生生地?回到了?她身边。

    那?双外柔内刚的莹莹双眸,终于难以克制地?,洒落了?一地?的泪。

    他劫后余生,再看见她飞奔向自己,抱着他喜极而泣,目不转睛地?将他凝视着,红扑扑的眼眶里,只有一个他。

    再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难以在这样的痴情下无动于衷。

    何况,他早就沦陷了?

    将士归家,洗却?风尘,当她在耳房为他宽下冰凉的铠甲,却?见他身上遍布着绑带,眼里的金豆子,再度不由自主地?坠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

    男人皱起了?眉头,越发见不得她落泪,感觉每一滴都跟一把刀子似的,尽往他肋下戳。

    他伸出指腹,去擦拭她的下眼皮,她却?似经?不起人哄,哭得愈发凶了?起来。

    他只好将她的腰身一揽,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下她的唇。

    男人此前从未主动亲过她,女儿家一下止了?哭声,愣愣看了?他一会,小脸通红起来。

    他搓了?搓她的脸颊,看得入迷,不由再次倾脸。

    她却?一转面容,义正言辞道:“先洗漱,还要?给你换药。”

    他目光闪过了?一丝被拒的不悦,她不管不顾,拽着他往浴桶去。

    他并不盼着她为他负伤难过,却?又?贪恋她帮他缠纱布打蝴蝶结的感觉。

    她为他穿好外袍,迟疑了?会,脸颊犹如胭脂扫过,问道:“我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他看着她,低低嗯了?一声。

    这大?半年?,她只得了?一次机会,得以在皇宫往前线传达的密函中,夹杂了?一封送给他的家书。

    只一封,却?整整一沓纸的厚度。

    女儿家迎上他直勾勾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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