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 第30章 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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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何事,她始终是不会考虑她的名声重不重要的。

    因为她的前头,甚至是陈婳的前头,永远都挡着一座叫周家的名声的大山。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叫自己不能哭,若是现在哭了,温氏必定会发现异样,必定又会责问她。

    她忍着无尽的酸楚,憋到浑身上下连耳根子都是通红,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屋中。

    她趴在榻上,终于能够放声大哭。

    冷冷清清的屋子里,连蜡烛都没有点,唯有透过窗杦照射进来的几缕月光,安静地落在她的床头,听她独自趴在这昏暗无边的床帐中,哭到不能自已。

    身下的床单被褥被她揪到发皱,可是她恨不能再咬上几口,以作发泄。

    待到眼泪哭干,已经不知是猴年马月。瑜珠卧在榻上,摸着脑袋枕住的地方一片濡湿,倏忽又再次悲从中来,忍不住埋头又哭皱了今日根本就没有太平过的脸。

    她太累了。

    心里累,哭的也累。

    她趴在榻上,忘了自己今夜根本就还没用晚饭,就着床前唯一的一点月光,昏昏欲睡。

    临睡前,她又不知为何想到周渡。

    如若今日他还在家,她想,他会有哪怕一丝丝的念头,想要把这份清白还给她吗?

    多半是没有的,如若今时今日会有,当初就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推她入火坑了。

    可笑她到底是进了怎样的一户人家。

    她绝望地睁开眼,满目的悔恨与郁郁寡欢,如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要,一定不要再随周开呈来到周家。

    她抖着一身清冷的寒霜,从榻上渐渐起身。

    是的,她不要再继续留在周家。她要赶紧想办法,从这个虎狼窝里逃出去。

    如今周渡正不在家,他们又忙着周池和陈婳的事,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她要走,她多一刻待在这里都觉得恶心,她一定要走。

    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因着这个信念,变得渐渐清醒。她下了床收拾好衣裳,打算去周渡的书房找找办法。

    不想刚下了榻,她便听见屋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

    她喊了人进来,自己坐在榻边未动。

    她们做事都从不曾考虑她的脸面,她便也懒得虚与委蛇,再给她们脸面。

    幸而刘嬷嬷似乎也不太指望还能从她这里得到尊重,就着半点不亮的光线,与坐在床榻前朦胧不清的身影道:“老夫人喊老奴过来,与少夫人通个气。”

    瑜珠木着脸,问:“什么通气?”

    “陈姑娘当年设计算计您和大少爷的事,老夫人希望,少夫人还是不要轻易将事情和盘托出。”

    刘嬷嬷道:“老夫人说了,陈姑娘心机如何,少夫人通过这几回事情也算是见识到了,她今日之所以提出要不认那个孩子,舍弃陈姑娘,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周家的声誉考虑,还是为了少夫人您的将来考虑。”

    瑜珠轻轻地嗤笑了声,带着满满的自嘲意味:“我?”

    “是。”刘嬷嬷又道,“少夫人性子柔弱,与大夫人素来不合、总是讨不得大夫人欢心这些事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大夫人又对少夫人有心结,总是惦记着温家的姑娘,所以直至今日,也不曾将管家之事交与少夫人手上,抑或是,亲自指导少夫人几分。而陈姑娘又是个顶机灵的性子,一张巧嘴生的是八面玲珑,如若她带着孩子进了周家的门,少夫人身为长媳,不仅在孩子上已经输给了她,还可能将来根本不是陈姑娘的对手,连掌家之权也一并要拱手相让。”

    所以,她们是在告诉她,今日之所以不要陈婳进家门,不肯将当初之事公之于众,都是为了方便她日后掌家?

    “老夫人可是在拿我当傻子?”瑜珠蓦地笑开,悲凉的笑意在隐隐的月色底下透着无边的诡异与荒唐。

    “即便陈婳不进家门,周池将来总要娶新妇进门,新妇照旧会比我能讨婆母欢心,照旧能从婆母那夺得掌家的权力。”

    “不会。”刘嬷嬷笃定道,“将来二少爷的新妇,老夫人会从陈家再挑一个乖顺的过来,到时,她所有的一切都会听老夫人的,老夫人也会倾尽全力,助少夫人早日掌家,新妇绝不会阻碍到少夫人半分。”

    瑜珠明白了。

    这便是她们打算同陈家做的交易。

    舍弃陈婳与孩子,必定会惹陈家族长不快,但是她们若答应陈家,叫周池将来的新妇必定出自陈家,那便也许,一定又都好商量。

    “你们当真要将陈婳沉塘?”

    瑜珠并不觉得自己该心疼陈婳,但她觉得心寒。

    她曾经以为的,周家最是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却原来行事的透过这位老人家,而她从前,居然还一厢情愿地将她当作是自己的亲祖母。

    “陈姑娘虽可恶,但罪不至此,老夫人的打算是连同陈家,一道将她和孩子送去无人相识的外地,对外,却只会称她是去了。”刘嬷嬷面无情绪地说完,又道,“老夫人知道,少夫人对陈姑娘心下定有许多不满,但还请看在她当真为二少爷诞下了一个孩子,当年又实在与少夫人交好的份上,饶她一命……”

    “饶她一命……”瑜珠喃喃,“所以,老夫人其实是什么都考虑到了,周家的名声,陈婳的将来,陈家的名声,陈家的将来……却独独没有我的,是吗?”

    刘嬷嬷一顿,抬眸望向床边坐着的孤寂身影。

    “老夫人说了,待到二少爷的新妇过门,她便会助少夫人接手掌家之权,到时,即便是大夫人也不大能再管得了少夫人。何况,少夫人还有大少爷,这女人嘛,最终的依靠总归是在男人身上,大少爷争气,圣人钦点的殿前探花,入仕不过几载便做到了侍郎之职,待到将来外放或是坐到更高的位置,时间久了,地方变了,少夫人如今以为的这些事其实也不会再是事了。少夫人且忍一忍这两年,您的好日子,都在将来呢。”

    将来。

    多么虚无缥缈的一个词。

    一日都待不下去的地方,居然还要提将来。

    瑜珠摸摸眼角尚未干透的泪痕,觉得再在这个压抑的地方过下去,莫说是将来,便是今年她能不能撑得过,都是问题。

    她从没想过,上京的冬夜会这么冷,冷到她不仅彻底寒了心,还连一线春日的生机,都摸索不到。

    她仰起头,想要让眼泪落回眼眶,可是不争气的泪珠根本不听她的使唤,拼命从眼角滑落,落进她冰凉的衣领。

    她连夜在卧房的几封请柬中找出最近一次将要举行的宴会,是城东梅园的雪梅宴,就在后日。

    请柬依旧是黎容锦送来的。

    她捏紧请柬的帖子,上头凌厉的笔锋仿佛就触在她脆弱的指尖,轻轻一碰,便能出血。

    可若出点血,就能逃离这绝望的一切,瑜珠想,她即便血流成河,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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