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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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四天夜里,她?已经能做到倒头就睡了,在第?五天,把式不再?往前走了。

    其中一个?老?把式说:“已经超两百多公里了,要是再?往前,你这渠不用挖了,没个?七八年都挖不下来。”

    他?手上有着这几天画下来的水利图,点点上面一个?位置,“回到这去吧,就从这条黄沙江开始挖吧,它这个?位置最合适,西南高而东北低,那蒙古包地就在东北,引水的话能流经过去。”

    所以他?们又花了一天时间赶到了黄沙江,到了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简单地吃了点锅盔垫肚子,两位老?把式沿着黄沙江开始测定渠线,入渠口。

    老?把式顶着黄沙江滚滚而来的狂风,呸出?一点沙子,蹲下来跟姜青禾说:“你瞅这里的蚁穴,全是沙子,要是从这里开始挖,挖几铲就晓得底下全是沙子,这就是明沙,挖不得,不然每年掏沙就得把一批人累死。”

    姜青禾这一路学到了不少,老?把式如何?确定近水源处的,就靠在草原上打洞的地鼠,看见有洞,下来摸一摸土是不是湿的,湿的话就说明底下或不远处有水。

    为了测定入水口,老?把式来来回回走了上百遍,晚上睡过后,第?二天起来重新弄。

    到了黄沙江的第?二天夜里,没有人睡觉,都在忙,老?把式点起灯笼,他?说:“要想知道这渠线对不对,白日涂筐,夜里放灯。”

    姜青禾知道想要在夜里确定水渠的地势高低,得要拿三盏灯,放在测定好的渠线上,一个?老?把式趴伏到地上,另一个?放灯,一段一段地去测这个?地势。

    这种绝对不能怕麻烦,怕麻烦一省事,到后头沙石堵塞,转弯处水流不通,那这条渠就废了大半。

    所以这些年纪已经上了六十的老?人,在温差如此大的夜里,趴在冰凉的地上匍匐着去勘测。

    他?们如此,姜青禾他?们哪好意思睡,一直在插树枝定位,等快天亮睡一会儿,等雾气消散天光大亮才?起来。

    起来后,白天有白天测量渠线的法子,也是湾里一直在用的,把十个?大小相同的柳筐涂成白的。一人拿一个?筐和棍子,挂在同等高度,站在规定好的距离里,看着那柳筐的高度差,一点点调整。

    起伏大有坡度,人就要挨着近,平坦到压根没有起伏的,可以站着远些,方便更好的推进?。

    由于这条渠实在是长?,跟湾里为了种树挖渠的那又不一样?,比它挖的要宽几倍,还有长?个?三四倍。所以越长?的渠线就一定要定位准确,只?能白天拿着柳筐测位,晚上放灯看对不对再?继续往下。

    虽然中途他?们有回去蒙古包休整过,补充干粮,但夜里又匆匆回来了。顶着烈日和夜里巨大的温差,在这个?草原上奔走了一个?月,才?测完这漫长?的渠线,又花了十天从头一点点修正和改变一点弯度。

    那时都已经到了初伏能种萝卜的时候了,姜青禾晒的乌漆嘛黑的,脸上的皮全都因为太干而开裂起皮,比她?最开始来春山湾时还要夸张。

    其他?还好,主要是又疼又痒,得养好久才?能恢复。

    这个?时候她?真的很像在草原上骑马驰骋的蒙古姑娘了,虽然皮肤黝黑,可是坚毅的神情,亮闪闪的眼神,瘦小却而强大的身躯,让她?此时看起来那么美丽。

    她?现在更瘦了,又黑又瘦的,可此时她?的身体有着奔涌的力量,她?告诉牧民,“挖渠肯定苦,比放牧转场还要苦,可我们要是不挖,那草原就一直没水,全靠天的施恩。”

    “可要是我们挖了渠,哪怕花的时间很长?,三年五年或者更久,可是它挖好之?后,一直能灌溉着草原,等到很久以后,我们走了,它还在草原上奔流。”

    “大家的子孙后代都知道,那流过草场,让它生出?无数绿草的河流,是我们留下来的。”

    姜青禾不知道这条渠会存在多久,但一定比她?活得要久。

    挖渠兴修水利,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的事情。

    牧民们激动?地热泪盈眶,他?们呐喊,“图雅,芒来□□。”

    他?们喊她?,先?锋英雄。

    他?们知道,图雅为这片草原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等种完了萝卜后,一群蒙古汉子跟着老?把式学着挖渠的最基本方法,有十几种,每一种都不是随意的。

    挖渠本来就是一件很苦又很累的活,不是盲目下来挖土刨出?个?坑就成的。

    要人手有一柄长?把平板西锹,这种能最快挖出?土来,扁担和筐子都是必须的,可以担土。

    有了这三样?之?后,老?把式先?教他?们倒拉牛的法子,先?划拉出?中线,在中线上挖出?一个?码头,然后分层开挖,有秩序有方向,先?往身后方向挖,再?往旁边。

    又比如褪蛇皮、大揭盖、凤凰单展翅、凤凰双展翅、撩沙、取湿垫干、洗淤、清淤加背、二接担、三接担、叠窖子的法子。

    以及做分洪泄流的草闸,由于草闸特别复杂,不像是土砌的大坝,做这个?就费了小一个?月时间。

    所以这条水渠从测量到确定,再?到逐步的落实,前后足足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

    从夏季走到了秋季初,才?在黄沙江举办了开渠仪式,老?把式杀了一只?羊,用血来祭祀。

    然后他?浑厚的声音喊,“开渠!”

    这条还尚未确定最后名字的渠,在牧民嘴里叫冬恩都日胡,意思是涌流不息。

    姜青禾也忙了整整三个?月,九十个?日夜来的奔波和操忙,让她?糙了不少,可当见到这条水渠终于动?工时,她?热泪盈眶。

    但愿它建好之?后,能长?久地奔流于草原,让草茂盛,让牛羊健壮,让牧民的生活更好。

    第150章 一切希望的源头

    进入秋季, 寸草结籽的时候里,徐祯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他看着明显黑瘦的姜青禾,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摸着她的头发。

    “咋回来了?”姜青禾仰着头, 让他给?涂药膏, 哪怕带上了草帽, 但夏天的日头实在毒得?很,晒伤的地方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徐祯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给?她上药,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下回别拿命去拼, 慢点做难不成还能做不完。”

    “再给?你做二十双鞋都不够你造的。”

    姜青禾老实听他念叨不说话?,等到徐祯说了个够后, 药也上完了, 白色的药膏涂的东一块西一块, 他无奈笑了一声。

    “本来管事还不打算放我回来的, ”徐祯伸手把她脸上那块药膏涂抹平整, 才接着说:“秋收本来就忙着要?农具,不过我这几个月除了做织布机, 还做了织氆氇的机子, 水车和运水车, 运水车那做的还可以, 管事给?了我三两, 结果又压着,说是年底算了一块给?, 真抠。”

    徐祯很喜欢跟姜青禾事无巨细地吐槽,他又说:“这次回来, 除了带点东西,还有秋收外?,另有件事情。

    上回不是说找卖黑达的蒙人,请他调教黑达咋牧羊嘛,我去了好多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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