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问鼎: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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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啊对,确实是钐刀。”

    钐刀这东西若论外表,就像是手把很长的镰刀,还被放大了刀刃的长度,使用的时候往往还在上头绑着个浅筐,便看起来像是个大型的畚斗。

    但这畚斗之前的利刃,可不会因为绑上的浅筐而削弱威力。

    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田中之人一手握住了钐刀的刀把,另一手则握住了一条继续控制钐刀方向的绳索。

    若只是如此倒还并不值得孙仁师感到惊讶。

    他惊讶的是,在这空旷的田地之中忽然传来了一记鼓声。

    当鼓声响起的那一刻,田间的所有人都将手中的钐刀挥动了起来,将面前稍显稀疏的麦子给割了下来,扫荡出了一片弧形。

    而后,他们将筐中盛放的麦子给抖在了一边堆好,随即往前走出了一步。

    几乎就是在这一步站定的同时,那一道鼓声又响了起来。

    孙仁师此前远远听到这个声音,还没察觉其中的异常,此刻却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鼓声的用意——

    这鼓声稳定响起,分明是一个统一行动的信号!

    他一点也没有猜错。

    随着第二道鼓声响起,所有手持钐刀的人都整齐划一地再割下了一茬麦子。

    因雨述郡地势开阔,钐刀起落之间田地之中的麦子也陆续被清理倒下,不难让孙仁师看到更多站定在这片田地之中的人。

    此地操持着这份工作的人数可当真不少。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连所站的位置都相差不多。

    所以一点也不奇怪,随着他们陆续的前进、割麦,在他们的后面已留下了一条相当可观的麦草垛,只等着有人来将其装入筐中收拢。

    而这些田中“农人”相互之间的站位,显然也很有讲究。

    这是一个既不会让他们互相将镰刀甩在旁人身上,又能确保麦田的扫荡并无遗漏的距离。

    就是他们,组成了一幅孙仁师从未见过的场面。

    寻常情况下的田地,数十亩也只归于一户几人收割,并不会出现太多聚集在一起的人。

    哪像这会儿,这些手持钐刀的“农人”像是一支可怕的行军队伍,将面前生长着麦子的农田给彻底踩踏下去。

    而后再往前,继续往前。

    视线之中,这一亩的田地以一种近乎奇迹的速度被尽数收割下来。

    他们好像越过了一条界限,跟在后面的推车便开始行动将那些堆起来的麦子给卷入车中,再顺着后方的田垄推走。

    但哪怕是推车也有着自己遵循的秩序。它们不是零散离开的,而是等到一列列排成了行,这才统一朝着那真岘城的方向行去。就像是在行军押送军粮一般。

    等等,行军?

    孙仁师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惊呼出声:“那鼓声也是军鼓对不对?”

    只有军鼓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的穿透力,让周遭都听到这个信号。

    所以……

    他有些愕然地朝着这些行进之中的农人看去,“公主是在用这种方式演兵?”

    “你说的不太确切。”刘仁愿一边示意孙仁师继续往前走去,一边朝着他解释道:“以百济境内收拢上来的钐刀能有几把呢?没多少的。而且它们基本都在那些百济大贵族的手中,还是被公主威胁着交出来的,合计也就在八百把的样子。用这个方式演兵,显然并不够格,最多就是让粮食收快一点。”

    “说它是演兵,不如说——它是在锻炼这些百济降卒的听从号令能力。”

    这些人……居然是百济降卒?

    孙仁师再度端详了一番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推车之人,发觉他们在气度仪容上确实和唐军有些区别,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刘仁愿没理会这位水师将领此刻的震惊,已继续说了下去,“这些百济降卒都是经历过真正战斗的,总比大多数的百济守城士卒要有能耐些,也要更有血性。公主为了确保他们参与高丽战事的时候能够前进同调,听从战鼓,便将他们分成了六批,每批八百多人,按照听从战鼓齐头并进的方式收割麦子。”

    “你也是知道的,那钐刀比之小镰刀好用得多,不必让人弯腰驼背,也就不用担心这些士卒经过麦田收割之后背脊出现问题……”

    孙仁师越听越觉有些稀奇。

    毕竟用这种方式规训降卒的,他还从未见过。

    他便忍不住问道:“那么现在不在此地的百济降卒又在何处?还有他们既然手持此等利器,为何不干脆反抗逃窜?再便是,刘长史和你的部从现在都在何处?”

    刘仁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发觉这“孔雀”在做出一连串发问的时候,早前那副高傲的样子,早已保持不住多少了。

    不过这大概也因为他原本干净的衣衫以及靴子,都难免在行路之中沾染上了些尘土,再加上今日的日头还算猛烈,就算此刻已临近傍晚,孙仁师的额头和背上还是冒着热汗,更让他的形象多有破坏。

    “你这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让人怎么回答。”

    孙仁师听得出来,当刘仁愿继续开口解释之时,话中已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敬佩之意,显然是冲着那位小公主去的。“我还是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吧。你问这些百济降卒为何不跑,那我告诉你,是因为安定公主答应了百济人,用钐刀收割出的麦子,就算是抵扣百济全境需要出的军粮,由其他各城补贴支出给雨述郡。而收获所得,又会分出十分之一给这些百济降卒,作为他们的私人所得。”

    “这些叛军有的已经没有家人了,那就将其折算成银钱交给他们自己保管,交换来后充作军粮。”

    “公主也许诺,对这些百济降卒中遴选出的五千人,她将会按照唐军的标准来要求,也给予等同于唐军府兵的待遇。所以不必担心会将他们收编作什么探路先登的队伍。”

    当然,刘仁愿没跟孙仁师说,公主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不是这么表达的。

    她说的是一句激将之言。说这些人连军鼓信号都还听不明白,令旗的颜色也看不懂,她得是疯了才让这些人先上去送死磋磨一番士气。

    可这话难听归难听,反正也有实在的好处分发到这些百济士卒的手中,相比于他们原本应该被处死的结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那还为何非要跑呢?比起逃跑,还不如证明给安定公主看,他们并非无用之人!

    这位安定公主的行事也明摆着不是残暴之人。

    因为除却那被选出来收麦子的百济士卒,其余众人都被她调去修筑百济境内通行北上的道路去了,而这些路径,对于百济人来说也能派上用场。

    但恐怕更戳中这些人心思的,是这位年幼的小公主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百济反叛军既然已不能掀起波澜,百济故地已变成了五个都督府,那么百济人就是大唐子民。

    唐人没有这种道路不通的情况,也没有这等粗陋的种植技法,她迟早要让海对面送一批东西过来,把此地捯饬一番。

    这些话,若是由督办户籍统计、抚恤老者的刘仁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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