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 7、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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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熙被李恕抱着,走不动,不得已试探着问:“五皇兄,你还去看宅子吗?”

    李恕闻言使劲闭一下眼,痛苦地摇头,说:“不看了,没心情看,让工部那边随便选个地方吧。”

    顿了顿,又转头看侍从。

    “和工部说,不论新旧大小,要离大皇兄近的。”

    侍从忙不迭点头,伸手指指春风如意楼的方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恕这才慢吞吞地松了手。

    “老二和老三这对臭不要脸的,一只死貔貅,一只吞金兽,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恕连连叹息,就要再上马,却因为看见李熙还在原地站着,最后又没上。

    李恕犹豫片刻,看了看自己的马,没舍得,便朝身旁侍从吩咐道:“把你的马给六弟,你腿儿着去,六弟昨晚跪了太久,双膝肯定磨坏了。”

    侍从欣然点头,顺从地把马鞭递过去。

    李熙没接。

    那马性子烈,冲李熙打响鼻,把李熙吓得更往后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李熙说:“五皇……”

    李恕不耐烦地摆手,说:“都说了喊五哥,你再这样客气,我可不高兴。”

    李恕噎住一下,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说:“五哥,我不会骑马。”

    李恕:“……”

    李恕像是听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倏地睁大眼。

    “你长在边关,竟然不会骑马?”李恕震惊地说:“六弟,我以后喊你六妹妹好不好?”

    李熙也很委屈,又畏惧又垂涎地盯着李恕身后那宝马,摇头说:“骑马射箭,我都不能学,学会了父皇要生气。”

    李恕怔怔“啊”了一声。

    “唉,瞧我,又把这事忘了。”听见这话,李恕看向李熙的眼神,骤然软和下来,倒真有几分疼爱幼弟的意思在。

    李恕说:“有人陪着一起当受气包……不不,不对,五哥的意思是说,有弟弟的感觉真好,六弟别怕,左右是顺路,五哥陪你一块腿儿着去。”

    李熙憋着笑,恭敬不如从命。

    这个李恕,还真挺有意思的。

    十六年长在边关,怎可能不会骑,不过是用药物抑制着身体生长,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罢了。

    说话的功夫,太阳越升越高了,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李恕牵着马,偏头和李熙没话找话,说:“六弟,听说父皇让你查案子,你如果缺人手,可以问我要。”

    李熙连忙道谢,摇头说:“有劳五哥挂心,我有人手,裴掌印把他的人借给我了,我今天进宫,就是为了问他要小牌。”

    这话甫一出口,李恕的脸色当场就有些不对。

    “谁?裴怀恩?”李恕皱眉说:“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

    李熙想起那些传闻,垂首说:“略知一二。”

    李恕大力拍着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说:“不!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毒得很!他是来报仇的!”

    李熙听得眼皮一跳,被拍得往旁边矮一下肩,转头说:“这倒不曾听过。”

    李恕见李熙茫然,便侧首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六弟,你可知——我这名字里的恕字,是怎么来的?”

    李熙募然抬眼。

    走路太慢,还得一会才能走得到,李熙跟着李恕慢悠悠晃进巷子里,听李恕给他讲。

    原来二十年前,那场贪污案的规模远比他想象中更大,总共跨时六个月,上下牵连达一百余人,其中涉案官员贬的贬,杀的杀,礼部更是从头到尾都换了血。就为着这事,承乾帝气得大病一场,直到李恕出生,方才好转些。

    恕,即为宽恕,饶恕之意。自此以后,谁也不敢再提那桩案。

    说到此处,李恕不免停顿。

    李熙看得出来,即使如李恕这般健谈活泼之人,在谈到当年那桩大案时,都会变得有些沉闷。

    行走间,前方的巷道越来越窄,砖墙越来越高,两个人的身形渐渐被阴影笼罩,明明抬头就能望见天,却没来由地浑身发冷。

    外面的阳光很温暖,但照不进这条仅容两人并排走过的狭窄巷道。

    沉默地行走。

    侍从很有眼力见,远远的吊在两个人后面,没再往前凑。

    良久,李恕终于又再开口,连连摇头说:“……所以你听明白了么,六弟?”

    “全家上下十一口人,有的被杀了,有的死在了被流放的路上,自己也成了残废,终身背负罪臣之子的恶名,受人欺辱、唾骂。”李恕说:“换成是我,我就干脆找个地方把自己吊死,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裴怀恩没有。

    裴怀恩陷在泥潭中,却不择手段地挣扎着,活了下来。

    但他为什么要活?他是个残废,注定不能如常人那般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他这辈子就是要孑孓一身的。

    对此,李熙越想越惊,下意识就说:“他想翻案,那案子判得有问题。”

    出乎意料的,却见李恕朝他摇了摇头。

    “那是以前了,以前他还想着翻,现在却连提都不提了。”李恕叹息着道:“我能感觉到,他心里厌烦咱们李家人,厌烦透了。”

    李熙听了,面上默然不语,心说谁不厌烦呢。

    身旁,李恕以为他被吓到了,便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紧接着又说:“裴怀恩当年为了活下来,吃了多少苦?傍过多少高枝?生着那样一张脸,马鞭,烙印,没日没夜的情.药,他哪样没尝过?他的性子早就在那些非人的折磨中扭曲了。”

    李熙听到这,也不知不觉地跟着叹息。

    倒不是如旁人那般,对裴怀恩过去的这些脏事感到唾弃,而是忽然生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同命相连。

    “真可惜。”李熙语气古怪地说:“天子不会犯错。”

    就算偶尔犯了错,也要将错就错。

    李恕在旁边点头,说:“早两年前,老三曾建议父皇干脆杀了他,以便永绝后患,可是父皇不肯,父皇总觉着自己是天子,是整个天下的主人,一定可以驯服裴怀恩这只道行不深的小鬼。”

    事实证明承乾帝也确实有这个本事,裴怀恩头些年跟着承乾帝,温顺的像条狗,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都对承乾帝惟命是从,任劳任怨,就像一块总算被主人打磨光滑了的玉,甚至不惜替承乾帝背负骂名,以自己的名义,去杀那些实际上是承乾帝想杀的人。

    可是那都是过去,现如今,承乾帝老了。

    “裴怀恩这个人,最外面一层是顽石,暖玉只薄薄裹着中间那一圈,内里实际还是顽石,养不熟的。十来年过去,他的爪牙早已遍布朝野,除不干净了。”

    李恕犯愁地感叹,说:“六弟,你说等父皇……的那一天,还有谁能压得住裴怀恩这只鬼呢,靠老二吗?还是靠老三?都压不成的,除非这只鬼真的能烟消云散。”

    李熙就说:“五哥,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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