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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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不出,他太冷了,连口中呼出来的气息都冷,眼睫上甚至铺着层薄薄的白霜——他本能伸手去抱裴怀恩的靴。

    实际上,自从裴怀恩回来后,李熙便不被允许在他自己的寝殿内烧地龙或是摆炭盆了。裴怀恩内劲足,可以暂且用内劲将身体催得滚烫,是以李熙每回被裴怀恩折腾的犯迷糊,都会可着劲往裴怀恩怀里钻,期待裴怀恩能稍微抱抱他,最不济,至少别抛下他离开就行。

    世上最暖和的地方在裴怀恩怀里,李熙就算已经煎熬的认不清人,也深刻记着这件事,更记得裴怀恩身上的香味——这是他曾经最喜爱的味道。

    裴怀恩见李熙这样,也觉得很惊讶,他没忍住蹲下来查看,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李熙是真有点挨不住冷了。

    但怎么会这样?这药劲怎么好像还一次比一次更大了?都是一样的药方子,怎么过去十八年能吃得,如今却说什么都吃不下了?

    没准是这个小骗子在故意做手脚,引他上当。

    只是虽然在心里想到了这一层,裴怀恩踌躇片刻,还是把李熙打横抱起来,尚算客气地把他丢回了床上。

    面对着脑子迷糊的李熙,裴怀恩一向愿意多给他些耐心,甚至愿意像从前那样顺着他哄着他,一刻不离地守着他。

    因为这崽子清醒时不好弄,处处都得防着,病得傻呆呆的时候倒可爱,竟然还知道使劲搂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要走。

    罢了,不论调查结果如何,横竖人是不能放的。

    如水夜色中,裴怀恩一面用被子把李熙揉成条春卷,一面在心里计划着,左右他对李熙的处置是不甘心放又舍不得杀,不如就先等等,看福顺最后到底能查出什么来。

    要是查出误会了,那皆大欢喜。

    可要是查出来没误会,确定李熙是真的一直都在利用他,那他就干脆再逼着柳四有帮他配点药,真把这崽子毒傻养着算了。

    第129章 坏蛋

    都说病来如山倒, 李熙这次发作的比以往都厉害,被迫数日卧床不起。

    裴怀恩为此事无巨细地照顾他,态度温和又体贴, 似乎很喜爱他现在这个迷糊着的软和样子。

    期间福顺果真领了人来, 裴怀恩面上犒赏他, 转头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扣下, 吩咐十七去审。

    其实裴怀恩此举并非怀疑福顺, 也不是觉得福顺有问题。实际上, 裴怀恩从前待在宫里的时间多, 相比起常年守在宫外的十七,裴怀恩显然更倚重福顺些。

    只是经历过那次刺杀事件后, 裴怀恩越发觉得十七好用,渐渐的也就更愿意把“脏活儿”交给十七干。

    撬开纵火人的嘴不难,裴怀恩一边耐心等着, 一边衣不解带地守在李熙身边,每夜都抱着他睡, 用自己的内劲为他驱除寒冷,日子过得倒也算平静。

    只是李熙这次病得异常重, 就算裴怀恩愿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也不怎么折腾他了,他还是不见好。

    直到第四天夜里, 李熙病得实在严重了,不仅已经变得彻底认不出人,手脚还不老实,像是不满意被裴怀恩裹进被子里, 非得把两只手从被子卷里挣出来,费劲地抓裴怀恩头发, 小声嘟囔着让裴怀恩别不理自己。

    李熙抓裴怀恩抓得紧,让裴怀恩连翻个身都难。

    裴怀恩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睡不舒服就想骂,可当他低下头,瞧见凝在李熙眼睫上的白霜时,还是认输了,鬼使神差地没真骂出来。

    尽管如此,大约是被骗怕了,裴怀恩在把李熙重新塞进被子里前,仍然照例仔细检查过这崽子的指甲,里衣袖口,舌头底下,还有头发里。

    这些都是最容易藏兵器的地方,李熙不是头回装病了,裴怀恩在刚回京那阵子,隔三差五就会上他的当。

    但李熙如今真病了,每次都对检查表现得格外配合,不仅不反抗,反还时常搂着裴怀恩的脖子乱喊人。

    今夜也是如此,李熙伸手把裴怀恩抱得紧紧的,一时说舅舅我好冷,一时又说阿兄我想吃果子,心智仿佛回到了幼时,仗着自个难受对裴怀恩又撒娇又耍赖,把裴怀恩气的直笑,连点办事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只好顺势抱着人哄。

    寝殿内很冷,裴怀恩在把李熙抱进怀里前,没忘像往常一样,先用内劲将自己身上催得滚烫。

    须臾十指交扣着,裴怀恩叹声气,阖眼听李熙在那嘀咕着说胡话,自个则随口一声接一声的应。

    李熙说:“阿兄、阿兄……你别偷我的小零嘴,我攒了好久。”

    裴怀恩就应他,说:“嗯,不偷。”

    李熙又说:“舅母,我不学武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回京,我……我不吃药。”

    裴怀恩又应他,说:“好,不吃。”

    “……”

    李熙得着满意答复,暂时没动静了,他把脑袋使劲往裴怀恩胸前拱,闭着眼皱眉头。

    良久,就在裴怀恩以为李熙睡着了,想着翻个身时,却被李熙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

    “……舅舅,带我走。”李熙喘息很重,急切地央求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在大沧快坚持不住了,你知不知道。”

    裴怀恩:“……”

    抬起来的手僵住,裴怀恩沉吟片刻,又再侧身躺回去,轻轻拍李熙的脸。

    “喂,醒醒,你想让邵毅轩把你带哪去?阴曹地府么?”裴怀恩有点无奈地叫他,说,“睁眼看清楚我是谁,若再乱喊人,我就把你舌头割下去。”

    李熙这会哪听得懂,他还喊,他在病中冷得难熬,越喊越像个小孩儿,一点不消停。

    其实自从回京来,李熙就很少和人说起他以前的事儿,一是不爱说,二是觉着多说起祸端。

    毕竟他这武是悄悄练的,药也是悄悄吃的。他在大沧有好几次差点活不下去,半梦半醒间,都看见邵毅轩冷着脸推开他,说什么都不带他走。

    邵毅轩让他回京去,回去见他母妃,也见承乾帝,堂堂一国皇嗣,断然没有客死他乡的道理。

    可他有时真是累,柳四有给他开那药带毒,一旦吃进肚里,就不能再吃其他的药了,所以他在大沧伤筋动骨,都不敢吃药治。

    偏偏裴怀恩最近嫌只喝一碗不保险,又灌给他好多别的药,误打误撞地使他中毒更深。

    再加上那最可恶的醉花阴,几乎逼得他夜夜动情,身体就更虚弱了,发病自是一次比一次更重,前些天不过是因为有醉花阴顶着,方才没显症状。

    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前些天浑身都疼,疼得快死了。他企图和裴怀恩解释清楚,让裴怀恩别再喂他喝那么些药,但裴怀恩不信。

    裴怀恩原本就是多疑之人,最知人心难测。现如今,李熙因为利用过一次裴怀恩的信任,便已永远失去这个人的信任了。

    说白了,若非李熙在从杨府回来那晚,阴差阳错地只喝下了一碗药,体温没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烘上去,他以后就得继续把那些东西喝到死。

    毒发起来总是难受的,渐渐的李熙撑不住了,体温下降到了极其可怕的地步,精神状态也很糟糕了。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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