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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被休,但成为女帝》 120-140(第29/31页)
她清冷如霜雪的?声?音在高权耳畔响起?,令他眼前仿佛出现了昨夜那凉得彻骨的?月色。
她说:“我多次强调,甚至让人印成书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大家,什么叫审时度势,什么叫沉没?成本,什么叫及时止损。”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一次又一次地说,甚至让你们在军中预演失败的?场景,为的?就是让将士们不要被此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不要在失利的?局面下做出不理智的?决定、造成更多的?伤亡。”
“可你如今又是在跟我说什么?”
“到?底是你们从来都没?有将我的?话?真正听进心?里,还?是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借口,你心?中还?有不愿吐露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高权苦笑着?问了一句,自嘲地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后悔极了。
如果早知道有昨夜那样的?一战,他一定会将郗归此前的?种种强调,掰开了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脑子里,也讲给所有的?将士听。
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昨天夜里,他们都被已经?产生的?无法挽回的?伤亡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如同赌徒一般地,一个个都想要拼上性?命,去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血恨,去用三吴世族的?鲜血,洗刷这伤亡惨重的?耻辱,祭祀慷慨捐躯的?英灵!
如此情形之下,他怎么可能拦得住大家?怎么能够开口去拦?
更何况,高权不是不明?白,就算抛开所有这些不提,他也依旧有私心?在。
内心?深处强烈的?痛苦,让高权产生了自毁的?倾向,以至于在听到?郗归那句关于“不愿吐露的?真正原因”的?责问后,他再也不愿意对着?她隐瞒自己内心?的?“卑劣”,甚至迫切地想要把这一切都说给她听。
这些话?,他不能讲给同僚,不能讲给部下,更不能讲给宋和,只能在这个战后的?深夜,借着?告罪与?忏悔的?名义,对着?郗归倾诉。
高权深吸一口气,无比坦然地、绝望地、自厌地说道:“我的?确有私心?在。”
他又一次缓缓抬头,看向郗归那双充满了智慧的?、无比澄澈的?眼眸。
他想,这世上之所以有神?明?,便是为了给千百万像他一样的?普通人指点迷津,可普通人却惯于以己度人,不肯相信神?灵没?有私心?。
“女郎真的?没?有私心?,没?有偏爱吗?”高权曾无数次在心?中这样问道。
事实上,他至今都不确定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想再去揣测,再去猜度了。
高权轻轻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嘶哑的?嗓音,说出了郗归在从渡口到?营帐的?路上,心?中生起?的?数个可能的?原因之中,最?不想听到?的?那一个。
高权强笑着?说道:“女郎,纵使我想退兵,可城中还?有宋和啊。”
他没?有说声?名在外的?庆阳公主,而是只提及了宋和。
郗归与?他在烛火中对视,彻底看清了彼此眼中的?苍凉。
坦白讲,她有些失望。
这失望作用在身体上,使得长途跋涉的?疲惫席卷而来,令她累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但她同时又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为人臣仆的?,不惧怕来自大权在握的?主君的?厌恶和记恨呢?
高权说出第一句后,后面的?话?便顺利了许多。
“宋和是先郎君的?门生,是打?荆州起?便与?您相识的?故人,一到?京口,便进了当时的?私兵,分了刘坚的?权。”
“女郎,这样的?人,我怎么敢不去救,怎么敢放任他死在城中啊?!”
郗归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疲惫地说道:“我说过很多次,对权力的?制约并非不信任,而是对于你们,以及我们彼此之间关系的?保护。你自己也是带兵之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日我初至京口,根本不了解你们任何一人,而你们又何尝能够毫无芥蒂地信任我、支持我?”
“你扪心?自问,北固山那样大的?一摊子,在我去之前,可曾有过清晰透明?的?账务?可曾有过严格执行的?制度?”
“我若不让宋和过去,你们有谁能够撕下脸来让大家理账查账?有谁能够让大家至少在明?面上恪守新规?”
“宋和那时去军中管账管粮、建章立制,难道不也是在替你们扮黑脸吗?”
“我虽安排他去军中,可又何曾容他插手过军事上的?东西?即便到?了吴兴之后,又何曾给过他掣肘你的?权力?”
“无论是所思还?是所为,我对宋和都从无偏私之心?。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自己对北府诸将的?看重,远胜宋和。”
“我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做的?,可你又是如何回报我对待北府军将士的?一片心?的?呢?”
“高权,平心?而论,究竟是我对宋和的?所谓偏爱让你不安,还?是你自己内心?的?思虑与?揣测,使得你于不知不觉间作茧自缚呢?”
第140章 问罪
“作茧自缚?”高权以手掩面, 痛苦地反问道,“我也?不?想如此,可?宋和若是死在吴兴,我又如何?能承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面对如此惨烈的牺牲, 高权不?是不?后?悔。
这悔意堆积在他的心底, 几?乎要一点点压垮了他。
可?若时光倒流, 只怕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看向郗归,痛苦地剖白道:“我怕被您厌恶, 被您记恨, 怕自己再也?不?能够受到重用, 更怕会连累北府军其余的兄弟,让您误以为北府旧部后?人结党营私,排挤甚至害死您的亲信。”
“女郎, 自古带兵之人, 最要紧最看重的, 便是来自主君的信任。倘若您与北府诸将,因宋和之死而生了嫌隙, 那?往后?、又该如何?啊?这样的罪过, 我又如何?能承担得起?”
泪水一行?行?地流下, 高权眼神空洞,喃喃说道:“单是为了这一点,莫说是昨夜战死的那?些兄弟,就算是赔上自己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呵。”郗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心中升起了一阵浓浓的无力感, “你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出于顾全?大局的考虑?你认为自己是为了北府军的其余将士, 所?以才不?得不?做出牺牲,不?得不?承受这样的痛苦?”
高权低垂着头颅,没有说话。
郗归愤怒地将案上的茶盏摔到地上,大声?斥道:“可?你根本就不?必如此!”
“一千多人的性命,就因为这般的顾虑而不?得不?牺牲?”
“我从前?曾告诉过你们,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可?你今日让我明白,私心、怀疑与偏见,更是伤亡的来源。”
“我一直认为,我们在共同缔造有关北府军的辉煌历史,我们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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