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之壤[双向救赎]: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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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反向慢慢一拧,拧出水来, 滴答滴答。

    那拧毛巾的感觉带着狰狞, 毛巾被扭得有些细,发出轻微的丝织品的摩擦声,这让人有些不安的画面, 正是她发紧的心脏。

    可是,拧出的水,却带着一种淡淡的甜。

    带着奇异的反常。

    于是,这过程让人害怕也不是,期待也不是。

    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着,直到窗外的天幕由漆黑变成了深蓝色,陶栀子睁着疲惫的眼看着天际,强迫自己闭上。

    每次看到这片日出前的深蓝,她心里都感到不安。

    这意味着自己又失眠了一夜,对于她的身体没有半点好处。

    她没办法。

    等到了早上七点半左右的时候,约摸着别人的作息。

    她撑着疲惫的双眼,带着一股子执念,去翻找自己联系人列表。

    找到了一个叫齐柔的名字,上一次联系是三个月之前,齐柔跟陶栀子说自己即将大学毕业,毕业前提前拿到了工作offer。

    「阿柔,我在林城看见陈友维了。」

    原以为齐柔可能还没起床,谁知对方飞快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包,并打下了一行字。

    「那个人渣居然还没死?」

    陶栀子看到齐柔还能吐槽这件事,心里反而是对她放宽心了。

    再怎么样,那已经是十二年的事情,十二年足以抚平很多伤痕,齐柔是被陈友维抓来的最后一个孩子,受过的虐待远没有其他孩子多。

    她也是当年被抓来的三个孩子中,内心最活泼的一个,也是和陶栀子在性格上最相处得来的一个。

    被解救了之后,由于都是安州人,从小保持着来往直到现在。

    齐柔来自一个普通家庭,放眼全国都很不起眼的三口之家,父母恩爱和睦,有稳定工作,偶尔全家人一起外出旅行。

    方萍也认识齐柔,只有去齐柔家做客,陶栀子才被允许离开福利院。

    陶栀子想了想,中肯地评价道:

    「还没死,但是过得似乎并不好,我遇到他大夏天的晚上去一家家收泔水,腰也佝偻了,可能在监狱里受不少罪。」

    齐柔说道:「没死在监狱里算便宜他了,这种人渣刑满出狱可是颗社会的定时炸弹!干脆我哪天飞一趟林城,我们抓住他用麻袋套着暴打一顿。」

    陶栀子听到齐柔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由得笑了一声,手指飞快:

    「打他算得了什么,把他打伤了往地上一趟,你不得照样赔钱么。」

    「也是,为这样的人渣弄个案底不值当,但是栀子,我现在都还是好气啊!我要气炸了,如果不是你不要命地跑出来,我们所有人大概最终的下场都是……」

    她的语言已经无法描述那万千的可能性,陈友维落网之后,住所里找出了很多解剖用的刀具,还有足量的腐蚀剂,以及无数个足以装上一个成年人的加厚塑料袋。

    还有麻绳、镰刀、斧头……无数的作案工具。

    幸运的是,那些工具都还未来得及使用,但是这些用具光是看到都让人毛骨悚然。

    不难想象,陈友维当年是做好了缜密计划的。

    「他现在应该不如当年了,但是你平时也要小心,我也怕他万一调查出大家的行踪……」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陶栀子的认知里,变态恶人的一切行为都要防范。

    「对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相信小鱼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发过去之后,齐柔沉默了很久,不断显示正在输入,又停下,像是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

    「小鱼啊……但是栀子,当年你和我们是分开关押的,你说的小鱼,我和其他两个小孩都没有见过,而且警方当时并没有找出第五个孩子的DNA。只能说……要不然你记错了,要不然陈友维真的本事通天,把小鱼处理干净了。」

    最后这句“处理干净”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我没有记错,我亲眼目睹了陈友维杀害小鱼。」

    陶栀子打字的手指都在颤抖,气血上涌,一时间有点头晕目眩。

    从小到大,她跟无数人都说过这句话,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相同的回答。

    她没有一刻质疑过自己的记忆,小鱼的真实性,她至今都仍然可以在脑海中浮现小鱼的模样,还有小鱼死去后,嘴角留着发黑的血,趴在地上歪着脑袋,双目发灰,眼瞳散焦的模样。

    小鱼像一个麻袋一样被陈友维握住脚踝,拖离了现场。

    小鱼的双手,将地上血划出了惊人的血痕。

    那都是小鱼存在过的痕迹。

    但是可恨的是,陈友维是如何做到将小鱼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抹去,连DNA都能滴水不漏地抹去,更别说小鱼的尸首了。

    「陈友维杀了人,他还没有为此付出过代价。」

    陶栀子怀着愤怒,咬牙切齿地打出这句话。

    齐柔发来了一个极度无力的表情,但是又不得不打出那句让人失望的事实 :

    「但是我们没有他杀人的证据……那个人渣没有让我们见过小鱼,只有你和陈友维见过,但是陈友维他肯定不承认啊……」

    哪个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杀人呢,隐藏杀人罪行,这几乎是每个罪犯都会有的情况。

    而且当年小鱼的尸首正新鲜,也没有被发现,更何况是十二年后今天。

    「栀子啊,有时候好多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你别让自己因为这种人

    动气,不值当 ,远离他,好好保重身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齐柔远在外地,还不知道陶栀子放弃治疗的打算,还在不遗余力地劝她拥抱新生。

    「好的阿柔,你好好写毕业论文,以后好好工作,愿你一切顺遂。」

    陶栀子发去的文字带着某种柔软的触感,齐柔在另一边看得一愣,总觉得这祝愿像逢年过节一样,不是很符合陶栀子随性的风格。

    但是齐柔没有多想,回道:「你在外旅行注意安全,今年过来我回安州,你来我家一起过。」

    「好的,一定。」

    这对话还是以喜闻乐见的当时收尾了。

    很可惜,陶栀子清楚自己撒了谎。

    她此行身带遗书,早已做好死在他乡的准备了。

    放下手机后,今日早晨却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在床上继续几个翻身之后,她想起黎明的事实,反而开始激动起来。

    每一个天明,意味这一个无眠的夜晚过去,也意味着即将能看到今日的江述月。

    陶栀子越想越觉得内心无法平静,便立刻起身洗漱,换了身干净衣裳。

    莫名地,今日出门之前她下意识地拎起自己领口嗅了嗅,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没有半点意味。

    平时恨不得不梳头就可以出门,热了就随意把头发盘起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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