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月: 第106章 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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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扬起新的旗帜,毫无疑问,那就是此时南京的模样。

    而一整个雪季之后,春雪消融的时候,国民政府历经两次中央会议表决、一百二十七次民间提案商榷,最终给整个中国的商人带来了惊人的决定:不仅接纳江浙商团对于两省税改的提议,同时决定减轻田赋、废除苛捐杂税,此决议在全国包括二十三省全面执行,最远甚至惠及云南、青海和察哈尔。

    孔祥熙亲自在这份决议中写道:我国年来经济衰弱、民困已深、不谋昭苏,其何能淑?环顾各地方民穷财尽之情况,惄然心忧。奉院令颁发减轻田赋附加苛捐杂税令,本内外相维之义,俾总理解除民众痛苦之遗教,得以彻底实现。

    神女揭下面纱,带着澎湃的春风,向四方传递佳音。

    消息传来,四方欢腾,诸工商人民上街放炮之喜悦情形,不必赘述,而金总和露生倒是没凑上大家喜大普奔的热闹。其时金总和露生应曾养甫之邀,前往杭州观看钱塘江大桥的建设情况。曾厅长开会去了,叫茅以升接待贵宾,求岳便道:“我们是闲人,你忙你的,我们自己在江边溜达溜达就好。”

    茅巨巨技术宅本色,还真就扔下他二人,回工地去了!

    露生和求岳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都觉可爱可敬,携手在江边漫步,说起税改的消息,又觉感慨异常。

    石瑛大胜利,江浙商团大胜利。

    这一局赢得酣畅淋漓。

    青春年少的时候,金总受影视剧和键盘侠影响,曾经以为清官都是境界高、手段低、一肚子委屈、负重前行,狗官则是人品差、技术好、一肚子坏水、呼风唤雨。不过后来接手了公司,逐渐和各种领导打交道,才发现这个圈儿里的同志只要混到一定级别,无论是正是邪,都不是吃素的。

    “官场这种地方太锻炼人了,你放个母猪进去,混十年也能混成诸葛亮。”他跟露生这么说。

    露生道:“这可是胡说,你只见升官发财的得意,不见多少人官当到一半,抹下来打成平头老百姓——这还算好的,尔虞我诈、倾轧算计,弄得坐牢的还有呢。”

    “所以我说要混十年啊,混到十年的都升仙了,混不到十年的继续做猪。”

    露生笑道:“那你现在也算一个官,请问阁下是猪,还是诸葛亮?”

    金总不能骂自己,金总狡猾地问:“诸葛亮身边有什么二把手没有?”

    “姜维马谡。”

    金总将手一挥:“那我就是马谡。”

    露生听着,隐隐地就觉得有些不祥。

    求岳见他神色有异:“怎么马谡不好吗?”

    露生无奈笑道:“没听过‘挥泪斩马谡’?像谁不好,偏偏像他。”

    “……那就姜维吧。咱们不做猪,也不做诸葛亮,做个二把手,亮哥吃肉我喝汤。”

    露生心头又是一跳,姜维难道就好?降魏救蜀,不得善终,怎么自己偏偏说出这两个人来!再想如今时势格局,可不正应了“天下英雄谁敌手”?想着脸色也变了,又怕这话太不吉利,只得笑道:“你是个没出息的人,光想着做老二。”

    求岳笑道:“做什么?”

    露生听他又说荤话,一笑不理。

    求岳靠在江边的栈桥上,追着露生的脸:“小朋友,担心哥哥啊?”

    露生不想泄他的志气,低头笑而不语。

    “你其实一直担心我参政会吃亏,是不是?”

    这话中了露生的心,原本不欲说的,现在大事已成,牵了求岳的手温柔道:“为民请愿,我当然支持,只是你性子太重情义,石市长也跟你一样,都是性情刚正,这种性格在官场上其实是吃亏的。”扬起脸来,轻轻抚着求岳的剑眉:“怕今日之胜,会是来日之仇。”

    “你怕孔祥熙报复我们?”求岳笑道:“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呢,其实之前我跟老孔谈过一次。”

    要说孔祥熙这人也真不是一般的肚量,冬天频繁开会的那段时间,求岳往来于行政院和财政部,被他逮到了一回。

    他本人长得非常领导干部,属于八十年后扔进新闻联播也没有什么违和感的那种。新中国的商人议政不从政,官员不经商,所以商人和公务员的气质一眼就能区分出来——孔庸之却是二者兼有。他把身上的商贾气收敛得很好,不是过度掩饰,但也不让人觉得油腻。

    他常穿剪裁合体的一身短西装,按长袍马褂的习惯,外套的扣子也扣到顶,大腹便便,然而慈眉善目。

    孔部长倒没记恨金总跟石娘娘一起犯上作乱,两人站在走廊上,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孔祥熙温和道:“久闻大名,上次开会,也没来得及和金会长说说话,在实业部都还顺利?”

    金总佩服他这个心理素质,难怪被对家堵门尚能处变不惊,金总只会假笑敬烟.jpg。

    孔祥熙不受他的烟,反拿出一个玲珑的雪茄盒子,开一支出来,递与金总:“听说你也是留学回来的,什么时候去的?”

    “二零年回来的,在英国剑桥。”

    “哦,那就是民国八年,我比你早一些,我是光绪二十七年就离家啦,去的美国,在美国耶鲁。”孔祥熙敦厚一笑:“算起来,我也是你这个年纪才开始从政,起点还没有你高。你猜我最初进的什么部门?”

    金总觉得他挺好玩的,笑着摇摇头:“猜不到。”

    “警察局!”孔祥熙笑道:“还只是个小顾问!”

    两人都笑了,金总在实业部蹲了几个月,渐渐也知道了些民国官场的潜规则,凡攀谈履历,就是有结交的意思了。看孔祥熙态度友爱,言辞温和,也就不好抹了面子掉腚就走,就陪着孔部长在院子里谈了一支烟。

    走在春寒料峭的行政院花圃里,孔祥熙望法桐上的白芽道:“这次的税案,要是我没说错,其实是蘅青撺掇你的,是不是?”

    金总不回答,笑了笑,弹掉烟灰:“他就算说动我一个人,也没法说动全国各地那么多商人。”

    “这就对啦。”孔祥熙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没有你们先发一声,我又如何跟委座开这个口呢?别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据我说是家务事里难清廉,关系越密、越是不好开口,我叫他减军费、减杂税,这不是难为亲人吗?要是没有人帮我说话,这叫我们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反而难堪。”

    金总看他有些可怜,在他身边坐下了:“所以孔部长你想借这个机会,干脆全国都减?”

    “你以为我这个财政部长,只会要钱,不为国计民生?”孔祥熙仰首道:“财政部长,我舅兄不愿意做,把烂摊子撂给我,委员长既是我上峰、又是我连襟,于内我要照顾内子的妹夫,于外要向党国尽忠。难啊!”殷切地拍拍金总的手:“蘅青好眼光,没有看错你。眼下国际银流起伏跌宕,咱们今后就同心同德,惠民富国,保住咱们国家的银脉。”

    “这样说来,孔部长也是很有难处。这一次明面上看来是我们扳倒了他,其实他是借力打力。”露生沉思道:“那他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到底有些救国的志愿。”

    “小朋友,真天真,他要是真的想救国,为什么不好好缴纳税款,为什么不自己搞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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