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神: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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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脱口而出道:“既然大人本名乌昙,那…对,阿昙…不若我叫你阿昙吧!”

    玉蟾子难得想斥他一句没大没小,然而话到嘴边又住了口——以他如今这孩童模样说迦叶没大没小也颇为奇怪。

    迦叶得了便宜还卖乖,继续道:“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阿昙呐,我们要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阵眼,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玉蟾子起初不想搭理他,然而他叫得愈发变本加厉,一口一个“阿昙”倒是顺口。玉蟾子最终无奈开口道:“既是以记忆构建的幻境,阵眼所在,应是以我记忆中某个特定的人事物为意象……”

    他说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个地方,或许可以去看看。”

    迦叶抱着玉蟾子,不,现下该称呼为乌昙了,二人又折返朝着另一边的山中走去。

    乌昙出身的村庄在尔是山脚下,这是座野山,不似长留山出尘,亦不像云屏山有名,但却极具生机。

    雨中的山林草木更显苍翠,迦叶甚至还发现了一窝躲在草叶下避雨的兔子。

    这也太逼真了吧!迦叶心中暗暗感叹,他现在怀疑乌昙小时候和他一样是个皮猴儿,成日里往山里跑,不然如何能对山中景物记得这样清晰?

    乌昙却没注意到这些雨中景致与迦叶的揣测,他被对方抱在怀中多时,感受着这年轻人身上传来了充满活力的温暖,与先前幻境中娘亲没有温度的怀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迦叶在山里好奇地东张西望,精致的侧脸映在乌昙眼中,转头间银发擦过他鼻尖,带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

    乌昙竟看得有些出了神,倘若一切皆是幻境,那眼前之人又是否为真实呢?

    他不禁伸出手去——

    “哎呀疼疼疼——”迦叶一脸哀怨地转回头来看他,“阿昙,你这是报复!”

    乌昙无视他夸张的表情,继续若无其事地捏了几把他的侧脸。

    手感还不错,乌昙想,嘴上却道:“看来是真的。”

    真是天道好轮回,没想到堂堂玉蟾子大人居然为自己捏了他的脸记仇,迦叶认命般叹了口气。

    这厢打打闹闹一阵折腾,两人已走到了尔是山深处,迦叶抬眼看去,只见前方豁然开朗,一棵高耸古木苍盖如云,树干遒劲,正直挺挺地立在这深山之中。

    迦叶心中微讶:“便是此处么?”

    “正是,”乌昙示意他走过去,待两人走到大树近前,迦叶将他放在了地上,他伸出手触上树干缓缓摩挲着,“你知道…我为何叫乌昙么?”

    “是因为…这树?”

    “正是,这是优昙钵罗树,据说已存在了几千年。尔是山周围村庄的人们都信奉古木有灵,可以护佑他们平安,故而喜欢用这树的名字为孩童起名。”

    “传言优昙钵罗树的花朵名为乌昙华,但多少年过去了,还不曾有人见过它开花。村里人都相信,乌昙华盛放之时,便会有神者降世,为他们祛除苦厄,护他们一世平安。”

    他说到此处声音中却带了几分低沉:“然而他们最终没有等到乌昙华开的那一日,而当天灾人祸降临时,也没有神者来救他们。”

    那话中含着几分嘲讽:“这样的传说,不过是凡人自我蒙蔽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们不知道,这棵树也只是活得久一点,终归是草木无情。”

    迦叶静静地听他说着,心中没由来地有些伤感。

    他想起自己找到乌昙时移开的那具尸体,那应该是他的母亲罢。可乌昙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多看那人一眼,而经过那些曾与他朝夕相处的玩伴、邻居、长辈的尸体时,他也没有片刻停留。

    是因为他知道这里是幻境,所以没有将虚假之物放在眼里么?

    亦或是在这漫长的修行时光里,他早已见惯了各种生离死别。

    那当初那个仅仅四五岁的小孩面对这一切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迦叶想,当时如何,他无从知晓,可此时此刻,自己却感到伤心。

    奇怪,为何他会有这种感觉呢?迦叶想,许是他身在乌昙的幻境中,所以会受到对方情绪的影响。

    所以这是乌昙的悲伤,他是在伤心的。

    迦叶忽然觉得有些无法呼吸,仿佛有什么情绪顺着绵绵细雨渗入他的发肤骨髓,密密麻麻的疼,疼得他眼前都模糊了。

    可他眨眨眼,却又清晰地看到乌昙与优昙钵罗树就在面前,那疼痛稍纵即逝。

    于是他疑心方才只是自己的幻觉。

    迦叶向来是自在的,这体现在他的不受拘束的性情上,却也意味着他少有能与他人共情之时,说难听点便是没心没肺。

    可他此刻却真切地感受着另一个人的悲伤。

    他第一次发现,眼前人的情绪如同冬日里的河,表面是坚硬的冰,可若是沉入其中,或许感受到的是流淌的水。

    不是汹涌的波涛,不是幽暗的深潭,是默默奔涌的流水。

    是可以沉淀一切悲欢苦痛的,永不停歇的流水。

    乌昙闭眼仔细感受,果真找到一丝不寻常的灵力波动,迦叶亦有所感,遂驱使灵力朝那里探去。

    只见粗大树干中骤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将两人的身形一同淹没。

    ***

    乌昙再睁开眼时,发觉竟身在长留山自己的房间内。

    这幻境还是个连环阵,如此却麻烦了,不知这次阵眼又是什么。

    他对镜整衣,瞧见自己是青年时期的黑发模样,身上着的尚且是长留山弟子校服。

    好似是来到长留山十几年后的记忆,他在屋内沉思着踱步,山中岁月久,十年如一日,这幻境为何选中他这时的回忆?

    乌昙这样想着走出了房间,迎面正见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神色戚戚地朝他走来。

    他在看到那担架上的白布时彻底定在了原地。

    原来…原来如此。难怪是这段记忆,难怪是此时此地。

    他抬头看着天上惨白的太阳,当时的感觉渐渐浮上心头。

    白,到处都是刺眼的白,天空是白的,眼前的人脸色也是白的。

    除此之外便是惨烈的红,那两个弟子身上与魔修搏斗的伤痕,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知道若是此时翻开那担架上的白布,看到的便是被鲜血染红衣袍,再也没有呼吸的师父。

    乌昙脑海中嗡嗡作响,记忆与幻境交错,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明明可以活下来的,却因救你们而死!”

    那弟子将担架轻轻放在院中。

    “这便是‘道’么?一生除魔卫道,诛邪护世,不求名利,最后被妖魔所杀。无数人为此前赴后继,可是这样的‘道’到底带给了他们什么?!”

    他一步一步循着记忆走向师父的尸体。

    “我只感到痛苦……我只知道,我的至亲师长,都被魔修所杀,仅此而已。”

    他颤抖着手去揭那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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