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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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尊贵之人。

    虽然宫变是郦黎被逼无奈之下的背水一战,但霍琮很清楚,若严弥身死的消息传开,只此一役,便足以引得天下震动。

    在世人眼中,这位少年皇帝审时度势,韬光韫玉,以一介傀儡之身,收拢私库,设计除奸;还顺势收复了京城禁军兵权,以祈雨祭祀赢得全城百姓民心,假以时日,定会成就一代明君盛世。

    而郦黎在众朝臣心中的形象,恐怕也变成了心智老成、隐忍果决的年轻帝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还自带天佑光环。

    可霍琮凝神注视着怀中少年那微微张开、形状漂亮的唇瓣,和其中一点若隐若现的粉红舌尖时,满脑子想着的,却都是以下犯上的糟糕念头。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

    ——不可以。

    ——至少是现在,今天,暂时不可以。

    霍琮放在身侧的手指痉挛地抽动了一下。

    最后不得已,他开始在脑海里默背《孙子兵法》。

    正当他背到一半时,寂静黑夜里,忽然响起模糊的梦呓声:“等下护士来换药的时候,记得喊我……”

    霍琮搂着他的手微微一紧。

    过了一会儿,郦黎又哝哝道:“手术……会好的,你别怕……”

    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他说梦话的时候,眼角却渐渐湿润了,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霍琮微微一怔。

    他本以为郦黎已经忘记了那段记忆,还在想着,忘记了也好。

    反正也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睡一觉,就好了……不疼……”

    霍琮静静望着窗外的婆娑月影,时隔多年,终于有机会,说出了这句上辈子没机会说出的话。

    “嗯,一点儿也不疼。”

    他低下头,牵着郦黎的手,含住少年的唇,很细致地描摹着饱满的唇形,再缓慢地深入,一点一点地填满。

    比触碰一朵盛开的蒲公英还要轻柔。

    郦黎微蹙着眉头,似乎是呼吸困难,纤长睫毛颤抖着,渐渐又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神情。

    但和之前惹人怜惜的脆弱完全不一样,反倒勾起了霍琮心底潜藏最深的恣睢欲.念。

    他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霍琮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耐心等待着下一次天明的到来。

    他该离开了。

    但在临出门前,他脱下了自己贴身的金丝软甲,放在了床上。

    霍琮最后看了一眼床上仍熟睡的郦黎,转身时,还带着些许温存柔和的神情,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肃沉静。

    他推开寝宫大门,抬手冲想要禀报的季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快步走出一段路后,才沉声问道:

    “卢弦到哪里了?”

    季默回禀道:

    “目前大军距离京城,已不足十五里。”

    *

    郦黎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坠入了无边深海,一只巨大的漆黑章鱼慢吞吞地游过来,缠住了他的手脚,还将他紧紧包裹在怀里,像玩具一样用力挤压、揉弄。

    他奋力挣扎,想要逃离束缚,却听那章鱼咧开嘴巴,发出了浑厚低沉的声音——

    它说:兄弟,你好香啊……

    救命啊啊啊啊!!

    昨晚的一幕幕像闪电划过脑海,吓得郦黎瞬间从梦中惊醒。

    他像触电一样从床上弹坐起来,后背顷刻间被冷汗浸湿。

    等反应过来自己梦到了什么之后,郦黎顿时脸色铁青:这都是什么见鬼的噩梦?!

    都怪霍琮——

    他下意识朝身旁的位置看去,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床铺,原本充斥着怒火的心霎时一空。

    枕头上放着一件金丝软甲,郦黎抿着唇,伸手摸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上面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他人呢?”

    郦黎抬头问安竹。

    “陛下,霍大人天未亮便离开了,”安竹回禀道,“奴婢问他要不要用早膳,但霍大人说不必,临走前只喝了一杯浓茶提神。”

    “早上空腹喝浓茶伤胃……”

    郦黎下意识皱起眉毛。

    但等说出口,他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人昨晚还在把他当块肉惦记,自己倒好,居然还关心起他早饭吃什么了?

    郦黎都忍不住想骂自己了——郦黎啊郦黎,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可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亲密相处养成的习惯,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

    想到通王的二十万军队,郦黎沉默盯着那件金丝软甲,犹豫了半天,还是伸出了手。

    入手的手感凉滑,而且神奇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甚至可以称得上轻薄,即使夏天穿,应该也不会多么沉重闷热。

    绝对是件宝贝。

    可自己又不需要上战场,郦黎有些责怪地想,这种好东西,霍琮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相比起自己的身材,这件软甲的尺寸有点儿过大了。

    ……该不会是霍琮的贴身衣物吧?

    郦黎望了一眼安竹,安竹正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门口,他飞快地拿起软甲凑到鼻尖,低头嗅了嗅,仿佛又闻到了昨晚那股令他浑身战栗的气息。

    好吧,确实是。

    郦黎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软甲换上了。

    就像霍琮了解他一样,郦黎也很清楚霍琮的性格。

    霍琮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丁是丁卯是卯,几乎不会因为感情动摇自己的判断。

    如果他给自己留下这件软甲,就说明在霍琮看来,自己将来一定会有用到它的地方。

    但是换好后,郦黎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能因为这是霍琮贴身穿过的,他总是情不自禁想起,昨晚他和霍琮骑在马上时,那个突如其来的用力拥抱。

    那种就连呼吸心跳都被肆意侵入、几乎要融为一体的感觉,郦黎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忘不掉了。

    如果这就是霍琮想要达成的目的,那他已经成功了。

    郦黎恨恨地想。

    “陛下。”安竹犹豫着出声唤他。

    郦黎蹙眉:“朕在想事,不要出声。”

    “陛下,”安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奴婢只是想说,您软甲穿反了。”

    郦黎:“…………”

    “要不奴婢还是叫宫女来为您更衣……?”

    “不必了,”郦黎咳嗽一声,重新穿了一遍,“朕不喜欢被人触碰身体。”

    他一面更衣一面想,这人真是,明明大军都快兵临城下了,深更半夜的,不谈军事策略、排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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