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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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还能见个面?,说?上几句话,你呢,守着块冷冰冰的破木头,饥荒时候当柴烧都烤不熟一条鱼,这不比我傻?”

    沈玉娇:“”

    她拧眉:“你这是偷换概念,胡搅蛮缠。”

    谢无陵也不与她顶嘴,免得把她气急眼了下次不肯再见他?,只道:“反正傻不傻的,你自个儿心里?明白。且我相信若是裴守真?还活着,他?定?然?也不希望见你这样死守一辈子……”

    话说?到这,他?停了停,又有点不太确定?,望着天喃喃:“那?个妒夫,小气得很?……不过他?都不要命了,若是真?的爱重你,又岂忍心叫你为他?枯守呢?”

    裴守真?,若是男人,可别叫我在这瞧不起你。

    沈玉娇听得他?这话,想到裴瑕留下的那?封放妻书,心底痛意泛滥。

    谢无陵见她不言语,抬眼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急了:“娇娇,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

    沈玉娇摁着心口的位置,深深缓了两口气,才压下那?阵翻涌的痛意。

    再次抬头,她道:“谢无陵,我还放不下他?。”

    “一想到他?,我心里?难受,特别难受。”

    谢无陵表情微僵,沉默下来。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与乌眸中隐隐的泪光,想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没事的,他?能明白。

    七载夫妻,若能这般决然?忘却,未免太过无情。

    何况裴守真?那?人,的确君子如玉,举世无双。

    莫说?她这枕边人放不下,便是他?想到,心头也感慨万千。

    “没事的,娇娇,慢慢来。”

    谢无陵放缓嗓音,目光平静而坚定?:“我可以等。”

    “等你把他?放下,等你想到他?时,心里?不再难受,等你准备好?开?始一段新?日子……”

    沈玉娇愕然?:“谢无陵……”

    “三年,五年,十年,我都能等。”

    谢无陵道:“从前在金陵,我与你说?过,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一个了,你不信。那?咱们就走着瞧,你守你的,我守我的,看谁守得久,反正我是不会输的。”

    明明是赤诚告白,却被他?说?的约架一般。

    沈玉娇心头又是酸涩,又是好?笑?,“你这个人……”

    谢无陵无比自然?接过她的话:“死脑筋,我知道。没办法,谁叫咱俩姻缘是天定?的,土地公前上过香,咱可不能骗神仙。”

    沈玉娇气笑?了:“你连阎王都不怕,还怕土地公?”

    “那?不一样,阎王掌生死,管他?帝王将相,平民百姓,终有见阎王的一日。可姻缘这个事,这世上并非人人都能寻到此生所爱,大都是糊里?糊涂搭伙过日子。”

    谢无陵道:“遇上你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挑个脸蛋好?的,身段窈窕的,屁股大的,会体贴人的,娶回家生几个娃儿过一辈子……”

    眼见沈玉娇红着脸瞪大了眼,他?轻咳一声,解释道:“那?是以前嘛,男人对媳妇儿的向往大都那?样。可自从见到了你,那?不就不一样了。”

    虽说?脸蛋与他?预想的一样漂亮,但身板比他?想象中的清瘦纤细多了。

    至于体贴人?她瞪他?、凶他?,他?都高兴,若是能体贴他?一会儿,他?怕是要美?上天了。

    可见从前那?一套对媳妇的标准,在遇上那?个人之?后,便再无任何标准,以及底线。

    这要放从前,有人说?他?之?后会追着个带娃的寡妇跑,他?定?会打烂那?人的嘴,可现下……

    “唉,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这是郎当做蒲苇,妾当做磐石,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1]”

    谢无陵一本正经地说?着,可他?那?双桃花眼生得多情,再正经也显得不大正经。

    沈玉娇偏过脸:“谁叫你这样乱改诗的。”

    谢无陵笑?笑?:“我没写诗的墨水,便只能拾人牙慧,改一改了。”

    沈玉娇:“……”

    这般厚颜无耻,也只能是谢无陵了。

    一盏茶喝完,沈玉娇送他?出门。

    临走时,看着谢无陵抱着棣哥儿的亲热劲儿,还是忍不住劝了句:“别守着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寻个人,成个家吧……”

    她实在不知何时才能放下裴守真?,更无法给谢无陵一个确切的承诺。

    他?已为她蹉跎这些年,实在不忍再见他?继续苦等。

    谢无陵却直勾勾盯着她:“别劝了,若我是个听劝的,在金陵就已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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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娇噎住,再不知该说?什么。

    谢无陵低头,捏捏棣哥儿的脸:“你在家多哄你阿娘笑?笑?,笑?一笑?,十年少,你想不想你阿娘长?命百岁?”

    棣哥儿点头:“想!”

    谢无陵:“那?就多哄哄她。下回伯父来看你,再给你带些好?玩的。”

    棣哥儿:“好?。”

    这日送走谢无陵,棣哥儿即刻被王氏唤了过去,而沈玉娇则是被李氏拉进?了屋里?。

    李氏问了一堆话,见女儿只闷葫芦似的不言不语,不禁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还不死心,真?的要与那?谢无陵在一起?那?你对得起守真?,对得起棣哥儿么?”

    沈玉娇怔住了,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母亲,眸中满是困惑。

    不说?她现下尚未有改嫁的心思,便是她日后真?的离了裴氏,另嫁他?人,哪里?就对不起裴瑕,对不起棣哥儿了?

    她是嫁于裴家,又不是卖给裴家。

    何况就连裴瑕都在信中所写,愿她如意安康、愿她另觅良缘、白首到老。

    如何自己的亲生母亲,反倒要来责怪自己?

    “母亲,难道你想我守一辈子寡吗?”

    李氏的埋怨戛然?而止。

    在看到自家女儿明澈的眼眸时,心尖蓦得颤了两下,她咽了下口水,讪讪道:“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李氏蹙眉,也有些困惑与为难:“只是世家妇鲜有改嫁的,且你还有棣哥儿呢,你总得为孩子想想。”

    沈玉娇唇瓣轻动了动。

    很?想说?,孩子都说?这是她自己的事,只要她高兴就好?。

    为什么孩子觉得简单的道理,到了大人这,就变得复杂了。

    她不怀疑孩子对她的爱,也不怀疑母亲是爱自己的,可这两份爱,又是那?样的不同。

    “母亲,我现下没那?个心思,我也与谢无陵说?明了,我现下无法放下守真?阿兄……”

    李氏闻言,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差点以为你犯糊涂了。”

    沈玉娇沉默片刻,问:“但若是以后,我放下了,不想再守寡了,母亲可会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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