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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寄月》 30-40(第12/18页)
楼,陈子昂恰好从另一边的房间出来,见到她扯着嗓子喊:“云徽。”
云徽看过去,陈子昂三两步到她面前。
“我爸正等你呢,走。”
想到来之前罗雅的话,云徽迈步跟上去。
二楼十分安静,只听见有笑声传来,中气十足。
陈子昂带她到一扇门前,敷衍的敲了敲门,“爸,云徽来了。”
“快让她进来。”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一老一少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幅象棋,陈阳则收回即将快要将军的手,朝门口看来,笑得慈祥,“你就是云徽?”
云徽点头,上前几步,声音温软,“陈董事长好,祝您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陈阳则乐了,连说了几个好,让陈子昂将她手里的东西拿走放在一旁,“罗雅不止一次跟我提过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陈子昂在一旁出声,“雅姐什么时候跟你提过我怎么不知道?”
陈阳则握着拐杖的手收紧,在地上碰了一下,陈子昂立刻老实了,安安分分在一旁坐着。
陈阳则仍笑着看她,“会下象棋吗?”
“会一点。”
“来,过来陪我下一局。”陈阳则不满的看了眼对面自始至终没说话的许清屿,“你起开,让云徽坐这儿。”
许清屿没说什么,起身把位置让出来,顺手扯了个坐垫下来。
云徽也没看他,面不改色的把坐垫拿开,换了另一个。
陈阳则看了看他们,没说话。
所有棋回到原位,陈阳则让云徽先走,云徽犹豫片刻,先动了最右边的卒。陈阳则却不然,先动了后面的车,端起手边的茶喝了口,很随意的问道:
“我听小雅说,你也是曲京毕业的?”
云徽垂着眼,“是的,古典舞系。”
“是吗?”陈阳则捻起兵子,往前推了一格,“清屿这小子之前交了个女朋友,好像也是古典舞系的。”
不止云徽,许清屿动作跟着一顿,狭长的眼看向老爷子,不明白他此话用意为何。但更多的,他视线落在低眉思考接下来走哪步的云徽身上。
云徽眼睫轻颤,声音没什么变化起伏,“真的吗?”
陈阳则抬眼,不答反问,“你不知道?”
尽管面上慈祥柔和,常年驰骋商场的凌厉和威严不改,陈阳则虽然双臂斑白,但眼里无半点浑浊,仿若一眼能看透人心。短短四个字,让云徽有了上学期间不听话,被叫到校长办公室质问的感觉。
纤细白皙的手指推动最后一个卒,委婉的回答他的话,“罗姐常说,我是个舞痴。”
除了舞蹈,她一无所知。
屋内有很长时间的寂静,倚墙而站的许清屿眼梢下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翳,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陈子昂开口打破这样的安静,“爸,你这么八卦干什么,都过去好几年的事了。”
陈阳则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顺着陈子昂的话笑道:“差点忘了,都是五年前的事了,真是人老了,记忆越来越差了。”
门口有人敲门。
“董事长,宾客已经到齐了。”
陈阳则握着拐杖起身,“丫头啊,我们的棋下次继续。”
云徽笑着点头,“好。”
陈子昂扶着他家老头下楼,很快房间里就剩云徽和许清屿。
高跟鞋踩实地面,她刚要起身脚踝的痛忽然变得刺骨,像是陡然间失去支撑,不受控制的重新坐下,面前投下一片阴影,许清屿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想去握她脚踝。
她快一步收回,躲避之意明显。
许清屿的手停在半空,修长如竹的手指回握,垂下。他动了动唇,声音很低,“衣服我拿到了。”
虽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云徽淡淡应了声,“那天谢谢你。”
许清屿滚了滚喉结,目光落在她又细又高的鞋跟上,“我去给你拿双平底鞋。”
“不用了。”
许清屿抬眼看她,眼里有情绪拨动,“你穿不惯高跟鞋。”
“那是以前。”云徽也看着他,意有所指,“人都会变的。”
五年的时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有些习惯在这日夜里也会改变,会变成与以前的截然不同。
许清屿喉咙忽地有些干涸,他问她,“那你为何还会站不稳?”
他的眼像一汪深潭,引着人想要沉溺深陷,云徽别开眼,撑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她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起伏,“我只是在适应,适应这双高跟鞋。”
“我有很多双高跟鞋,那些高跟鞋我都已经适应了,这双,是新的。”
“是吗?”他说。
云徽理了理裙摆,挑眼看他,“许清屿,不对,或许我应该尊称你一声许总。”
“许总,你现在做的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她笑起来,“怀念你曾经那个古典舞女朋友吗?我这张脸是不是跟你原来女朋友的脸很像?”
从未有一刻,许清屿会觉得她的笑如此刺眼,她笑起来依旧好看,桃花眼微微弯下,跟天上的月牙一样。漂亮的锁骨和脖子露在外面,脖颈带着一条项链,吊坠是个月牙。
她眼里一片清明,带着陌生疏离。她摘掉了他送的所有东西,在人问起时,也只是事不关己的漠然,像是她真的对那些毫不知情,跟他这个人,毫无交集。
许清屿喉咙忽地变得涸痛,心脏像被人用力撕开一道口子,不断往外渗着血。有蚂蚁闻味而来,在伤口处啃噬,细细麻麻的。
迟迟没听到许清屿说话,云徽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早已习惯,试探的撑着桌子站起来,但脚踝处的痛还在,她蹙眉拼命忍下,为骨子里那股倔强。
在经过他身边时,脚步微顿,“许清屿,记得你当初说过什么吗?”
顷刻间,像有人用针在扎破头皮,许清屿记起那个冬天,那颗梧桐树下,满眼泪光的女生。云徽看着门口的地毯,厚实的地毯与地板之间生出一条缝,很小,但足以蚂蚁爬进去。
“你说好聚好散,你说倦了,想换个女朋友。”昔日伤她骨髓的话如今轻描淡写的说出,她笑了声,“当初,不是你先放弃的吗,如今这样又是做什么,补偿或是愧疚吗?”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不需要。”
寄月
高跟鞋踩实瓷砖的声音渐渐远去, 像是刻意告诉他已经习惯高跟鞋,她走的每一步都稍稍加重了力道,平缓, 游刃有余。
许清屿保持那个姿势许久,直到有人上来喊他, 蹲久的腿有些麻,他拧眉缓了缓,起身。棋盘上的棋还维持人走时的样子,她的确不会下棋,已经快被将军却全然不知。
骨节分明的手挪动陷入危险的将,跟对面的兵拉开距离, 但也不过是延长失败时间。
这局棋, 她输了。
他也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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