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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我家徒儿总想弑师》 90-100(第7/15页)
辈辈!”
“是仙是鬼又怎样!”钱开承往地上啐了一口,“益州遭难,朝廷那帮狗官没人管,是他昼夜兼程赶到,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北域大乱,曾经跟着他的掌柜们的后人,一大半死在了那里!他的徒弟九死一生,才让你们拥有安坐在家里的机会!”
“可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干了什么?!”钱开承声音哽咽起来,“我说实话!我也很害怕,可我不会像你们一样恩将仇报去攻击他!”
“我分得清好赖!我钱开承,不是人云亦云之辈!我有眼睛,我有脑子,我会自己看!”
“长清君——!”钱开承更加快速奔跑起来,“等等我!等等我!”
雪大,路滑。
钱开承跌跌撞撞,钱开承坚定不移。
沈长清好像没有听见,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钱开承索性直接跪下来,沈长清脚步一顿,叹息,“跟上来做什么,益州的百姓需要你……”
“天齐的百姓需要您!”钱开承害怕地耸着肩膀,嘴上却反怼回去,“什么都让您一个人面对了……我……我怎么好意思再要这顶乌纱帽!”
沈长清微微皱眉,“钱开承,这不是你能应付的……”
“钱开承一个人是应付不了什么!”这个精壮的汉子几乎已经是声泪俱下,“可钱开承不是一个人来的!”
小巷尽头,陆陆续续有脚步声近了。
有人拖家带口,有人缺胳膊少腿。
他们衣衫褴褛,他们面黄肌瘦。
他们是益州和北域的难民。
他们说,“这最后一段路,请让我们来护送您吧……”
他们自发将沈长清围在中间,组成一道众志成城的人墙。
他们用敌视的目光盯着那些拿着农具缓缓靠近之人。
钱开承站在最外围,“我们不反抗,因为我们不是暴民!但谁要想对付国师,先从我们每一个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对!我们不怕死!只要有一人尚存,你们就别再想伤国师!”
“俺连俺家老幺都带来了!你们要是狠心连小儿都杀,俺只当你们才是厉鬼!”
“他妈的艹!”拦路的人把镰刀一丢,走到那些人之间,“老子要当人!”
“有本事那些大官就把咱都杀了了事!”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吸了一口烟枪,缓缓吞吐云雾,“老娘拼死也要抓花他们的脸,叫他们没脸见人!”
一个个男人放下手里沾了沈长清血的武器,一个个妇女从家门中走出。
有人温柔安慰年幼的孩子,有人毅然决然牵起孩子的手。
“娘亲,你…你要去哪?你别走……”
“乖,从前都是你爹顶着外面的天,可如今这天要塌了”,女人亲亲孩子的脸蛋,“娘也去做一回英雄…”
女人关上门,把哇哇大哭的孩子关在门后,走向自己的男人。
更有甚者,抱着不大的孩子出了门,那孩子到底年龄小,有些不安。
他的娘亲抱紧了他,然后低声,“想不想做大将军?”
那孩子眼睛亮起来,用力点头。
女人便将他放在地上,把他往前面推了推,“去吧,去最前面,去带领你的千军万马,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将军……”
“我是大将军咯!”那孩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高高兴兴蹦蹦跳跳跑到了最前面。
人群中,他的母亲抬袖抹泪。
“我也要当大将军”,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松开母亲的手,“囡囡可以当大将军吗?”
“不可以”,她的母亲拥抱了她一下,然后泣不成声,“但是你可以做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好耶!”
“女将军,女将军”,小女孩拍着手与先前的大将军并肩在前面领路,“进了皇宫,拜上将军!”
“上将军是我的!”“娘,我也要!”
长街里排起了长队,孩子们高高兴兴走在前面,男人走在中间时刻戒备,女人们走在后面视死如归。
这条队伍越来越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沈长清被他们裹在最里面,手指紧紧捏着袖。
眼尾结了点冰霜。
是泪冻在了脸上。
“拉弓——!”
皇城司和锦衣卫与这条队伍相对而立,一支支箭被搭在弦上。
最前面的孩子怕了,后退了半步,他的母亲立刻喝道,“大将军要勇往无前!”
“前进!”
那孩子脸上的神情慢慢坚毅了起来,此刻的他,俨然成了真将军,他用稚嫩的声音大喊,“前进!”
“前进!”身旁的小女孩不甘示弱!
“前进!”孩子们的声音振聋发聩!
“前进!”大人们的声音紧随其后!
“前进!”似乎整个天齐的百姓都在心里呼喊!
钱开承字字诛心,“卫开霁!老子看不起你!你连几岁的娃娃都不如!”
“放箭!”卫开霁一声令下。
没有人动,人群中,也有他们的小孩!
“愣着干嘛!放箭!”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忽然向着皇城司方向招手,“爹爹是大将军!囡囡是小将军!”
皇城司中一老兵颤抖着放下箭,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女孩走去,“爹爹是假将军,囡囡是真将军……”
“身在皇城司,很多事我身不由己”,那兵把肩徽丢在地上,“可我入皇城司是要保护百姓!不是对着百姓放箭!这滥杀百姓的伍长谁爱当谁当!老子不当了!”
卫开霁气得要发疯了,这些人全都要造反吗?
他一脚踢歪身边一个锦衣卫,夺过那人手里的弓箭。
一击即中,老兵就这么腿一软,跪在了女孩面前。
鲜血从被扎穿的喉间涌出。
“爹爹?”女孩愣了一下,似乎忘记了怎么哭也忘记了怎么走路,傻站着不动了。
“都聋了吗?!我说陛下有旨,镇压刁民,还不放箭!”卫开霁怒斥,“谁还敢当逃兵?!”
许光韵抱着文书,从小门出宫,一抬头,呆住了。
——这是在干什么?起义吗?
许光韵摇摇头,尽量贴着墙边走。
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没事的,卫大人应该不至于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就算下手,关他什么事呢?他大理寺向来只处理京官和权贵的案子的……
许光韵又摇摇头,脚步越发轻起来,生怕被谁注意到。
许经赋惨死的时候,他才二十二岁,他看着他爹就撞死在他身后那扇玄武大门上。
他爹那恐怖的死状把他吓破了胆,从此更加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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