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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珠颈斑鸠筑巢指南》 50-60(第6/14页)
多, 安澄见状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也放松身体不再挣扎。
维持这样的状态好几分钟后,熊父像是彻底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一只鸟,力道又减弱了许多。
安澄,就是现在!
装死的斑鸠在此时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 胸前、翅上的肌肉一齐用力,翅膀猛地一个收缩从熊父的手中扯出, 而后又在因为没有支撑而迅速下落的时候快速地展开翅膀疯狂扇动起来。
平日里他几乎无法做到如此顺畅且快速地飞行, 果然潜力来源于怕死。
不过熊父也并不是什么迟钝的人, 在他挣扎的那一瞬间就回过了神, 手下意识地张开往前捞,似乎想要旧招重用再次把安澄给抓住, 而且手确实也捏到了翅膀尖尖。
有一不有二, 安澄怎么可能会让他用同样的方式再把自己抓一次,他干脆自弃那一根被抓住的正羽, 操控着身体迅速调转飞行的方向,整只鸟身体一扭,反从熊父的胯下逃走。
正羽被生生拔下,似乎还带出了一星半点的血滴,安澄当即就痛喊起来。
“咕咕,咕咕咕!”
该死的,疼死你安澄爷爷了!
不过喊归喊,他还是扇动着战损的翅膀飞离开这几个人类,以免自己再次被抓到。
“大人,我逃出来了!”安澄一边飞一边对着朱云深大喊,“我们快点逃,带着鸟蛋逃,三十六计走为上,反正这几个人也在这里待不长。”
他都知道的道理,朱云深自然也清楚,加上他们都不是什么恋战的鸟,当下脱身之后就立刻想要离开此处。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谁也没有料到,在他和熊父斗智斗勇、朱云深和熊母缠斗的时候,那个熊孩子早已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拿了一个装备过来。
此装备塑料质地、金属涂装、工业倒模、机关精巧,正是熊孩子专属防止武器玩具加特林一个。
此物什的适用场合一般情况下就是对着空地自娱自乐,因为虽然它只是玩具手枪,却仍然具有一定的爆发性和杀伤力,仍然会对碳基生物、血肉之躯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伤害。
可熊孩子之所以会被“尊称”一声熊孩子,正是因为他们并不会遵守安全的游戏规则,而且多数时候还会选择损人不利己但乐己的方式。
因此,毫无疑问的,熊孩子将那枪对向了他们两只无辜、弱小、正义、可怜的鸟,首当其冲的竟然是朱云深。
实际上以他们两只鸟的速度不会躲不过这塑料玩具射出来的塑料子弹,但糟糕就糟糕在当他们发现的时候,那颗子弹已经发射出来了。
还是那熊孩子大喊的一声“看招”,才让两只鸟意识到这件事。
安澄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种怪异的、莫名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指引驱使着他往朱云深的方向飞,甚至让他催生出了比方才逃命时还要快的速度,然后像所有黄金八点档烂俗的感情剧一样,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朱云深的前面。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时不知道、事后也说不出来。
只是隐隐有道声音告诉他:不要让朱云深受伤、不要让他受伤。
好似看到朱云深受伤,会比他自己受到伤害还要让鸟无法容忍。
“砰——”
随着一声闷响,明黄色的圆形塑料子弹正中安澄的身体,却又在接触的一瞬间炸裂成了碎块,冲击力和炸裂的二次伤害让被打击到的地方产生剧痛,而后以此为圆心,疼痛向身体的其他部分蔓延开来。
“咕咕咕——”
安澄痛呼一声,翅膀抽搐了几下,脑袋因为疼痛变得有些不清醒,整个身体也开始往下坠。
痛,真痛啊。
“安澄!”
目睹了整个过程朱云深不可自抑地产生了惊慌,随后赶忙扇动翅膀偏转方向朝不停下坠的珠颈斑鸠而去,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才将那即将落在地上的安澄给捞了起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朱云深一边紧张地询问一边带着安澄闪躲,因为那熊孩子并不会因为击中了而放弃继续攻击,“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安澄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朱云深在问自己,他心中想要回答,可那熊孩子持续不断地尖叫欢呼声让他耳鸣。
“好诶好诶,打中了那只咕咕鸟,快去帮我捡回来,快点!!!”
“我就知道我是最厉害的,啊哈哈哈——”
高分贝的刺耳叫声让他越发感受到痛苦,甚至产生了呕吐感。
为什么会这样?他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他是不是要死了?
哪里的玩具厂商?做的玩具竟然这么消音、这么高速、这么大杀伤力,投诉,必须去投诉!
安澄脑中混混乱乱地想了很多,可就是没有力气张喙回答朱云深的问题,而且整个身体都软趴趴的,时不时还会因为疼痛抽搐痉挛一下,俨然像一只将死的鸟。
“该死的……”朱云深压着声音低骂了一句,但其中包含的怒火、恨意与悲痛却掩盖不住,若是细听,还能找出几分颤抖。“他们怎么敢的……”
受伤的珠颈斑鸠暂时没能解析出这话里面的其他情绪,但他却感受到了捞着自己的爪子在微微颤抖,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被红隼稳稳地带在空中。
“安澄,我现在带你离开这里,你再坚持一下。”朱云深这时罕见的话多起来,滔滔不绝却又笃定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能够听见我说的话,不要睡过去,这里是人类聚集地,我很快就会找到人类救你的。
“玩具子弹的杀伤力不大,我知道你只是飞累了,没有别的大事,但我现在也允许你先休息一会。
“我们还没有飞到北方繁衍地,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还没做到,你不是一直自诩是一只团结诚信友爱的鸟吗?难道你打算不履行承诺了?”
这些话安澄都听见了。
可恶的臭隼,斑鸠就知道冷酷无情、毫无鸟性的隼会趁他无法反驳的时候抹黑他。
他安澄怎么可能会做一只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鸟?
想他做人几十年,三好学生、五好青年的奖状都不知道拿过多少,校级表彰、省级表彰都不知道有过多少,谁看了不夸他一声好好先生?也就只有朱云深这只臭隼毫无眼光了。
现在说不出话来反驳,但为了防止自己再不给出回应这隼就会持续性地抹黑他,安澄就还是强撑着身体,消耗着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用自己圆乎乎的小脑袋蹭了蹭隼柔软温热的腹部。
用行动来告诉隼:我听着呢,你别想偷偷骂我。
感受到珠颈斑鸠这个动作的红隼一顿,被触碰到的地方开始发热发烫,心中也突然生出了一股无比浓稠的酸涩。
这样的情绪让他恍惚之间开始思考,思考一只笨的不行的珠颈斑鸠愿意舍下自己的安危给他挡子弹是为什么?思考这只笨鸟在疼痛难忍几欲昏厥的时候还会下意识眷恋地凑向他的身体在想什么?思考安澄已经爱他爱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到底还有没有继续拒绝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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