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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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发现暂且无法从这人身边逃离后, 裴莺其实就有想过自己的定位。

    待那五宿结束后, 她可以靠现代的学问成为霍霆山麾下的幕僚, 给自己和女儿赢得尊重和庇护。

    然而最近相继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却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走到如今这步,说实话裴莺是有点懵的。

    宛若在梦中。

    霍霆山定定地看着裴莺, 看着她不自觉揪紧裙摆的手指, 心知她是不安。

    她的脑袋瓜子不大, 想的东西倒是不少。东想西想, 就是对他抱了万分警惕和怀疑。

    养了那般久还没养熟, 白养了。

    霍霆山轻啧了声:“行,夫人说了算。”

    周以十一月为正,色尚赤,以夜半为朔。①

    嗯, 她自己说过的话, 那就今日她说了算,往后如何听他的。

    裴莺打量着他的脸色:“将军, 可签字画押否?”

    霍霆山面无表情:“不可。”

    ……

    一刻钟后。

    小案几上藤纸铺开,墨研也磨好了。

    霍霆山手执狼毫, 落笔前稍顿,然后洋洋洒洒的下笔。

    裴莺站在他旁边看着,面色慢慢变得古怪,然后是着急,最后绷不住了:“将军,您是不是写错了?”

    霍霆山:“并无,我这写的分明是‘和’、‘离’、‘书’。”

    他后面将狼毫反过来,每说一个字,便用笔顶在纸上的字上挨个点一下。

    裴莺看着“燕门郡”那三个大字,怀疑他们俩中一定有一个人瞎了眼。

    裴莺从旁边拿了新的纸:“将军,要不明日您去寻冯医官,让他帮您看看眼睛。”

    “夫人不是不识字吗?”霍霆山笑道。

    裴莺动作一僵,当初不想这人看见她的简笔字,随便找了个借口,如今她倒是忘了这茬。

    “其实认识一些,但会看不会写。”裴莺把旧的纸撤了,铺新的上去:“所以将军莫要在这里浑水摸鱼。”

    霍霆山轻呵了声,“夫人在我面前还真是谎话一筐接着一筐,若是一钧能卖十钱,夫人怕是早早富可敌国了。”

    裴莺移开眼:“将军言重,并无那般夸张。”

    霍霆山都懒得一样样和她数,她在他面前扯了多少谎。

    霍霆山重新落笔,这回裴莺说一句,他就写一句,待重新写完,男人在下面大笔一挥,签了自己的名字。

    “按我说夫人这一出就是多余,这字一瞧就是我写的,签不签字无什不同。”霍霆山将笔递给裴莺。

    裴莺:“将军别欺我不懂,若签名无用,为何许多文件上都要签名呢,还有些盖私章的。”

    说到私章,裴莺轻咳了声:“将军,既然都签了,要不您再多盖个章。”

    霍霆山睨了她一眼:“夫人这得寸进尺的本事,旁人是望尘莫及。”

    这私章还没盖,裴莺不便和他抬杠,只是笑笑:“将军对我误会甚多。”

    霍霆山:“私章在书房,明日夫人来书房寻我。”

    他签好名字了,轮到裴莺。

    裴莺执着笔,慢慢写下一个“裴”字,待到后面的“莺”,她忽然有些不确定。

    现代的“裴”是古代的“裴”。

    但“莺”字好像不是,她记得古代的“鸟”字和现代的就不一样,所以上面那一部分又该转换什么。

    裴莺不由头疼,她转头看向身旁,却见霍霆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字。

    “夫人这字……”霍霆山摸了摸络腮胡子:“丑得颇有特色。”

    裴莺脸颊微微涨红。

    她没有学过毛笔,用狼毫写出来的字软绵绵,还有些歪扭,确实和他那手铁画银钩的字没法比。

    “夫人怎的不继续了?”霍霆山佯装惊讶。

    裴莺忽然灵机一动,“既然这协议明日才盖私章,那我明日再一并写好拿到将军的书房去。”

    等这人走后,她找找后面的“莺”字该如何写,或者明日去问女儿也成。

    霍霆山见她要放笔,嘴角弧度深了些:“夫人这般,该不会是后面那个字不会写吧,若真不会,我有一个办法。”

    裴莺下意识接了句“什么”,以为他要给她写个示范的,正想将笔递给他。

    “莺,鸟雀也。夫人可以在后面画一只小鸟儿,我记得夫人画工不俗,这鸟雀想来也能画得栩栩如生,全当签名了。”霍霆山笑道。

    裴莺:“……”

    裴莺一言难尽:“将军您今年贵庚?”

    霍霆山不以为耻:“三十有六,春秋鼎盛之年。且还身强体壮,无病无痛,往后一定和夫人一起长命百岁。”

    霍霆山往旁边走了一步,站到裴莺的侧后方,长臂一伸先是将人揽过,右手再握住她执笔的手:“教你写一回。”

    裴莺呼吸微紧,被他握住的手有一瞬火燎似的难耐,偏偏这人一如既往的霸道,箍着她不放。

    裴莺正欲说话,但这时他已经带着她开始落笔了。

    蘸了墨的狼毫尖尖碰到了藤纸。落笔,横竖撇捺,每一下都很利落,一气呵成。

    一个“鶯”字很快出现在裴莺眼前。

    他的字是真的好看,如人一般狂放不羁,棱角都是尖锐的,锋芒毕露。

    待写完,霍霆山很快松了手,裴莺想指责都没办法指责。

    霍霆山退开一步:“夫人照着写吧。”

    裴莺垂下眸子,看着纸上力透纸背的“鶯”,手背上他方才覆盖过的余温犹在,令人不自在。

    裴莺定了定心神,开始照着这个“鶯”字签名。

    很快,又一个软绵绵的、略微歪扭的字出现在藤纸上。

    裴莺看看方才霍霆山带着她写的那个“鶯”,又看看自己写的,细眉皱了皱。

    旁边这时有人不厚道的笑了下。

    虽然只是笑,他并未说其他,但裴莺耳尖还是全红了。

    她发现这人骨子里其实是藏了些恶劣的,稍不经意就会冒出来……

    一盏茶后,霍霆山被裴莺以她要休息为由请了出去。

    他从她的房间里出来,转过身来。裴莺对上那双黑沉的眼,在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炙热。

    他这是想了。

    这短暂的对视让裴莺心惊肉跳,记忆里燎原的烈焰仿佛随着一阵看不见的狂风呼啸而来,巨兽般张开大口将她一口吞没。

    像是被野兽盯上般,裴莺后颈不住冒起一小片鸡皮疙瘩,她匆忙移开眼:“将军您也早些安寝吧,养精锐蓄,说不准并州军过些日子就有动作了。”

    霍霆山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夫人倒是敏锐。”

    “将军明日见。”裴莺退一步,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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