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赴雪: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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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轮流巡逻,盯着那河道边的土堆。

    河道边的路径,离乱葬岗、村落、义庄都不算迂回。一日下来,不断有行人出现在这条路径上。有时是商人,有时是牧童,有时是村中织布的妇人。众人没法从这么多的来往人流中,看出谁是可疑人士。

    太阳落了月亮升,月亮落下日光起。一日时间再次轮替,当太阳余晖铺洒河流,河流被映得荔红万里时,何止其他人,就是最冷静的雪荔,都开始生了燥意。

    粱尘盯着落日:“最后一个时辰了。”

    雪荔点头:“若是还是没人出现,我们便只能放弃这个计划,先救林夜。”

    其他人无话:林夜若可以撑三日,这已然是了不起的本事。除了雪荔,众人本事应该在三日左右起伏,这对他们的计划区别不大。

    而话说,雪荔为什么不自己扮尸体呢?她的憋气水平,可不是他们比得过的。

    雪荔垂下眼,颊畔发遮挡了她的神色。

    她想到林夜那时候说的:“什么话?我也要查将士们的失踪啊,这种脏活累活苦活,当然是我干,谁也不能和我抢。”

    那个少年摇头晃脑:“我可是装病……啊呸,是真的病了好久的人。谁比我更了解一个将死之人应是什么模样呢?你和宋郎君既然不确定那钱老翁要的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其中的度,就交给我来把握吧。毕竟,我可是最机灵的小公子。”

    那个最机灵的小公子,如今被埋在土堆下,他还撑得住吗?

    雪荔撑在地上的手指微微颤一下,心间又有些浮躁。

    而这一次,粱尘振奋的声音鼓励众人:“看那边,真的有人朝这个土堆过来了!”

    一个戴着蓑笠的黑衣人,在金乌西坠、归鸟啼鸣时,急匆匆朝路径上赶来。这个时间,再往前走,便要赶夜路。所以通常这个时辰出行的人很少。

    而这个人走到土堆边,先去摸那棵柳树。

    他应是摸到了符号,才来看这个土堆。这人走到土堆边蹲下,他背对着众人,众人隔着距离,一时间还看不清他背对着他们在做什么,心中都有些着急。

    黑衣人面前,一掌之后,土堆塌陷,插在土石间的芦苇杆歪倒。黑衣人盯着散开的土堆,看到了下面埋着的年少郎君:

    黑发雪肤,眉目清秀,唇色嫣然。

    黑衣人一看之下,便知道这人还有活气,买卖没有出错。他弯腰捞人,手随意朝下一捞,忽然被箍住。他眼睛缩起,看到纷纷坍塌的土粒间,少年郎君雪白的手腕从土堆中掠出,准确地扣在了他腕上。

    少年公子徐徐睁开了眼,神色倦然,目如噙雪。

    林夜幽幽道:“等到你了……”

    黑衣人一震,拍掌而下。林夜躺了三日,哪里是这人的对手?他只堪堪转了个肩,由这掌落在肩头,暗自吃下了这一掌。

    林夜唇间渗血。

    那掌风震得土堆哗啦啦如洪似泥。

    高处的众人,这一下全都看见了。粱尘起先振臂:“就是他,快抓住这个人。”

    旁侧有风。

    粱尘眨个眼的功夫,便见雪荔飘前数丈,如同雾行千里,看得他暗自咂舌欣羡。

    再说那土堆边的黑衣人,发现自己似乎着了道,当即大怒。一掌之下,他没有拍死这个将死少年,便运起第二掌。林夜趔趄咳嗽,稍微找到些气力,反手格挡,肘击朝上,竟让那第二掌落了空。

    黑衣人更怒。

    林夜仰天而坐,唇下渗血,他周身无力,却还是笑嘻嘻的:“我要是你,就不打,先逃命……”

    黑衣人没料到这郎君会提醒自己,怔了一怔,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这少年说的是实话。确实,如果这少年是假死,那这里的一切必然是个陷阱,说不定是那个钱老翁违背了他们的生意!

    此地不宜久留,黑衣人抽身欲退。他肩臂才动,身后一道劲风带着内力,撞到他背上,他朝前吞了满嘴土。

    黑衣人眼见要撞上林夜,林夜坐在一片土屑中,大惊失色,胡乱嚷道:“阿雪救命……”

    林夜听到很轻的少女声音擦过他耳畔:“嗯。”

    他浑噩抬眸间,雪荔倏然跪于他身畔,握住他冰凉手腕。

    林夜本能朝她笑,看她平静的眼波开始晃动。他见雪荔身后的黑衣人扑袭,本要提醒,雪荔已经回了头。

    黑衣人并不了解雪荔。但是这一瞬,黑衣人看到了杀气——那种旁人几乎从未在雪荔身上找到的杀气。

    那黑衣人撞到雪荔的剑上,雪荔似嫌此地拥挤,左支右绌间将那黑衣人逼退一丈,再迎身。林夜瞠目,见寒光明亮,雪荔腰间的剑哗然拔出。

    远方的窦燕只来得及高呼:“不要杀了他,他是线索——”

    雪荔的剑,堪堪停在了黑衣人的颈侧。

    而黑衣人抬头,先是茫然,然后恍然,嘿笑:“雪女……”

    林夜从雪荔身后探出头,厉斥:“雪女什么雪女?你是霍丘国探子吧?”——

    钱老翁在家中呼呼大睡,做着大梦。

    他赌钱又赌输了,但他不着急,天上会掉钱下来。嘿嘿,如果这钱掉不下来,他就向县衙告发。做这种生意,买卖两方都很怕见官。他早年荒唐,没了家当,妻离子散,本以为老年会格外惨淡……没想到啊,年纪大了,他还有这种赚钱的门路。

    呸。那瞧不起他的老婆子、儿子、孙子,他们都要后悔,都要付出代价。

    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死了,还得靠他埋呢。

    “砰——”木门被撞开。

    钱老翁美梦被惊,骂骂咧咧地发着起床气:“谁?!”

    他怒气冲冲掀开门帘,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意气风发的年轻钱某,而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无论来找茬的人是谁,他都不可能有本事喝骂。

    钱老翁满是皱纹的脸上,硬生生堆积出僵硬的奉承笑容。而这粗树皮一样的笑,真的冻在了他脸上——

    雪荔站在最前方,粱尘在后,宋挽风在侧,窦燕守住有可能逃命的窗户。明景则一手押着一个已经被捆绑起来的、被揍得鼻青眼肿的男人,另一手扶着林夜。

    林夜歪斜地靠着门,既是羸弱,又是轻松。他一边拿帕子捂着唇角的血,一边朝钱老翁打招呼:“意不意外啊,老钱?”

    雪荔的剑抵在钱老翁颈上:“说。”

    山间狂风咣咣撞门,夜中无月,遍地死寂——

    事已至此,几乎败露,钱老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明景脚上一踹,将那个被捆着的黑衣人也踢跪在地。那黑衣人愤怒地回头瞪视,钱老翁却没什么气节,抹着眼泪便开始诉苦。

    这桩事到现在,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钱老翁哭哭啼啼:“老头子是没办法啊。是他们找上我,说他们想要一些活人,但又不想被发现。我在义庄干活嘛,这世上还是有些尸体的——家人以为死了,没救了,其实还存着一口气。这种人本就是要死的,老头子把他们卖走,赚一点差钱,他们不用死了。这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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