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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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那只额头多了一个血洞的母狼才轰然倒地。两只小狼回头绕着它悲鸣。

    牧野镰没有看母狼,而是低头盯着断掉的箭簇,它在草丛里滚了几圈,一路都是四溅的血迹。

    贺长期那一箭从一开始就对准了他,若非母狼替他挡了,那溅的就该是他的血了。

    他被骤然惊出冷汗的身体这才回温,但他丝毫不恼,眼里光芒甚至越发炽热。

    他叫手下把那支箭头捡起来给他,他用破布垫着箭头捧在手里,看向贺长期,大叫道:“这他娘的才叫弓箭手啊!”

    贺长期只来得及射出一箭,便立即扔了弓。

    因为头狼已经扑到他面前。那巨大的身躯遮挡了光线,所投下的阴影铺天盖地一般,比之在头顶扬蹄的战马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寻常人,这一吓便定要骇破了胆。

    他却不避不让,双手拾握起长矛,就像面对冲锋而来的骑兵一般,用尽全力向前刺出长矛。

    步骑对抗,一拼阵型,二拼胆量,三拼力气。

    换成人与狼,想必也不过如此,且一个人还不用稳固阵型。而剩下的勇与力,他贺长期,一样不缺!

    头狼却如人精,一爪子打歪了矛棍,擦着他落到他身后。

    幸而他闪身及时,才没被抓掉皮肉。

    在后边的贺平下意识攥住自己的矛,想起他先前的话才忍着没挥矛上去。然后撤开几步,“小心!”

    其后两只公狼毫不给猎物反应时间,接着头狼的进攻节奏一齐扑上去。

    长矛因头狼那一爪尚在震颤,贺长期拼着虎口裂开,攥紧棍身,横矛一扫。矛棍打到第一只公狼身上,将其在半空中生生横移三尺,与第二只公狼叠到了一起。但到这时,矛棍便如陷泥沼,再难移动。

    贺长期不愿就此收手,步子一撤,腰身一沉,咬着牙加大力气一寸寸地推。

    堂堂贺氏子弟,西北军士,还能比不过畜牲不成!

    他咆哮一声,软木做的矛棍猛地崩裂两半,他手中那一段反弹到他身上,迫得他退后几步。那两只公狼交叠着摔到一起,他也撞到一只欲意从他背后偷袭的小狼身上。

    那小狼一口咬到他肩膀上,他一身铁甲,反教这畜牲崩了牙,嗷呜一声,就要退开。

    自从出了那座山谷,除非沐浴或者疗伤,他从不卸甲。哪怕睡觉,也宁愿枕着铁板。

    说时迟,那时快,他抓住这只小狼的尖腭,将那半截矛棍狠狠掼入其侧颈。而后将疯狂挣扎的小狼,伸臂抡向第三只扑上来的公狼。

    随即拔出腰刀,砍向左手边撺将下来的第二只母狼,一刀便砍到其头颅上。母狼吃痛扑空,落到他身后,他旋身补上一刀,砍得这畜牲的后颈皮肉翻出,只伏到地上哀叫,再战不能。

    先前那两只摔到一起的公狼爬起来后,与头狼一道从三个方向掀来。贺长期躲开头狼,提着腰刀迎向另一只公狼,一刀砍下半边狼头,再战第二只。他将刀使得如剑一般密,专往狼的脖颈腹部劈砍,双目赤红,比群狼还要疯狂。

    他很快抓住机会一刀下去,那刀却卡进狼骨头里拔不出来了。卷了刃的刀与废铁无异。他毫不犹豫地撒了手,一脚踢开那只狼。

    从长矛断到腰刀崩,不过十几息的时间。

    于贺长期来说,每一个呼吸都危机四伏、漫长无比;于他身后的贺平等军士来说,亦煎熬无比,只恨不能立刻出手帮他。

    但对另外那帮马匪来说,却是看个刺激,只觉时间短得很,尚不够秀才从身上找出一块干净的好的手帕。

    牧野镰亦目不转睛地盯着贺长期,看他顷刻间就宰了自己养过的五头狼,激动地为他鼓掌叫好,“小贺将军!猛士啊!还有六只,干掉它们!”

    “贼恁娘的畜牲!就该剿了!”贺平听见这话,忍不住骂道。

    贺长期没有反应。他心跳得厉害,“咚咚咚”地从胸腔震到他脑子里,几乎盖过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狼群还剩一只头狼,一只母狼,两只公狼。再族群同伴接连毙命之后,它们没有再急着进攻,而是选择将猎物围起来,小心地进行每一步动作,等待下一个机会。

    贺长期与它们周旋,一直盯着头狼转移脚步。他没了长矛和腰刀,就取了两支羽箭攥在手里做武器。

    太阳只升起了一会儿,就隐进了云层。天光彻底晦暗下来的那一刻,他无意识地微微一晃神。

    就在这一瞬间,群狼暴起。

    贺长期立刻回神,心跳几乎都被吓停了。

    他知道不能躲,此时越害怕死得越快。却也没有向先前那样针对头狼,而是冲向了那只最弱的母狼,迎着张到面前的血盆大口,将棱锥箭头插进了母狼同时暴露出的喉咙。

    他抓着母狼的头颅将羽箭插得更深,同时将狼身摁向地面,后背立即挨上了几爪子。哪怕有铁甲保护,力道依旧震得他胸腔发疼,向前扑倒在那只母狼身上,再滚到身侧。

    离他最近的一只公狼便咬向他脖颈,他脖子一缩,双手抓住狼嘴捏合到一起再换做单手。去捡羽箭的时候,那只小狼钻进空隙,要咬他的手,他一扭,就咬住了他的手臂。

    哪怕有护臂,那巨大的咬合力依旧令他臂膊巨痛,差点松开了手中捏着的狼嘴。

    他的同袍们吓得血色全无,纷纷向前一步:“小贺将军!”

    “别动!”贺长期大喝一声,牙关咬出血来,忍着痛绷紧手臂,扛着小狼的力量,另一只手将羽箭捅进了公狼脖子,再用力贯穿。然后才去抓住小狼的头顶。

    小畜牲感受到恐惧欲退开,已经来不及。贺长期毫不迟疑地拧断了它的脖子。

    他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大口喘气,将手脸上的涎水都蹭到母狼的皮毛上,然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只剩一只头狼一只公狼,都缩着身躯,在比先前远一些的位置盯着他。显然它们已明白敌强己弱,心生退意。

    “怕什么!他已经要不行了,就是强撑的!”牧野镰不高兴地喊道。但畜牲再机灵也听不懂人话,那两只狼仍然在犹豫。

    他便俯身捡了块石子,掷到头狼身后,。

    头狼刨了刨脚下土地,嚎叫一声,随即前爪按地,弓起脊背。

    贺长期手伸到腰侧去摸羽箭,谁知箭囊已经空了,那剩下的几支羽箭不知什么时候遗落在什么地方。

    他什么武器都没有了。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随即握紧双拳,举到身前,摆开架势。

    没有武器也没关系,他还有一双手,他从小练到大的一双拳头。

    “贺家拳。”贺平低声叹道。

    他也摆开架势做好准备,决定忘掉贺长期先前的吩咐,不论怎样,只要人一有危险,他就立刻冲出去救人。

    头狼迟迟未动,贺长期却先发制敌,主动扑向对方面门。

    头狼不得不也扑上来,亮出尖牙利爪,势必要与这只猎物撕咬一场。

    临到照面,贺长期却扭身一躲,和头狼错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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