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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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上手帮他脱。

    他挣扎了一下,但因大半个身子都不好动弹,自然是挣不过对方的。

    贺平也顾忌着他身上的伤,怕自己手重,但还没怎么弄,那一副胸甲就忽然裂开,七零八碎地滚落一地。

    一些甲片上还有爪痕——原来早就被狼爪子抓烂了。

    贺平的眼睛忽然就酸了,使劲眨巴两下,又狠狠吸了下鼻子,才止住。

    懦夫才流马尿,而西北军没有懦夫。

    贺长期灌完一整囊的水,才感觉嗓子里的火稍微灭了些。他看到贺平的反应,叹了口气,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他的嗓子大概烧坏了,说不出话。

    对面的马匪在白日就扎起了帐篷,一副要困死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此时忽然起了响动,却是牧野镰从他的大帐篷里出来了。他那些拜把子兄弟都睡了,没一个像他这么精神的。

    “小贺将军!你怎么样了?”他声音依旧洪亮,语调游刃有余甚至有些高兴,手搭凉棚试图看清他们这边的景象。

    但因为贺长期身边没有篝火,坐在一片黑暗中,这么远的距离只靠星光是看不清的,顿时有些讪讪。

    贺平大骂了一句,“贼狗攮的□□脸,要你假惺惺,滚!”

    “怎么是你这老牛皮骂我呢?”牧野镰听了,不高兴地问:“小贺将军人呢!”

    对面却不回话了。他抱着双臂,又眺了两眼,琢磨着贺长期肯定不太好,就转身把秀才叫出来,低声道:“去把我收的那堆药都拿出来。”

    秀才大惊失色:“啊?大王你要救那个当兵的啊?”

    “他要是死了,那老子还围他干什么?”牧野镰看傻子地看着他,见他没反应过来,一巴掌招呼上去,“不然以后是你替我打仗呢,还是你能让他的尸体像他白天一样勇猛?”

    秀才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疯狂点头:“大王高见,打仗肯定得当兵的去,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

    他钻进帐篷里,很快抱着一大包药瓶药罐出来。

    牧野镰翻来翻去地挑挑拣拣出几瓶,又撕了一大块包袱皮,把这几瓶药包了几层系好。

    秀才忍不住好奇道:“大王您还懂玄黄之术?”

    “什么术?”牧野镰瞥他一眼,转身又去叫小贺将军。

    他挑的药瓶都是看起来就贵的,送人东西可不就得送贵的?至于里面的药粉,应该都差不多吧?反正他看那些郎中上药也都是随便拿个瓶子倒。

    “小贺将军!我看你这状况不太好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兄弟我可得难受死了!”牧野镰试着向对面多走了两步,喊道:“兄弟特意给你找了些药来,你先用着,可别嫌弃!不够还有!”

    他说完,用力将手中那一包药抛过去。

    “你别怪我之前反悔啊,我是马匪嘛。马匪不无耻,那还怎么做马匪?是不是?你我日后做了兄弟,你就知道当马匪不容易,咱们得互相理解是不是?”

    贺平看着那包药落在不远处,实在忍不住了,对贺长期说:“这畜牲脑子有病吧?”

    后者没法儿接他话,他盯着那包药,犹豫好久,跑过去捡了回来。然后打开包袱,药瓶上都没写名字,就扯了瓶塞一个个地闻。

    他跟贺冬搭档多年,终于体现出了一点好处,至少闻得出常用的几种伤药气味。

    他挑了一瓶止血化瘀的药,凑到贺长期身边,“我给你试试。”

    贺长期挥开他的手臂,好在他瓶子捏得紧,没有被打落。

    “我也不想用他的东西。”鼻子又开始发酸,贺平忍着说:“但你这手都要保不住了,别犟啊。”

    贺长期摇头,侧身躲开他倒的药,药粉都洒到他破烂的衣裳上。

    “不用了。”他费力地牵动喉咙,声音喑哑犹如石块相磨,“若是这一回走不了,匪徒与废人,我宁愿做废人。”

    贺平听到了,在原地躬着背站了片刻,回头把药瓶丢到包袱里,卷起包袱又扔了回去,“去你爹的你爹不要!!”

    然后,他走回来背着贺长期坐下,拿手抹了几回眼睛。他白日为了张帐篷让马群躲雨,费了不少力气,也十分疲倦。好一会儿,他才萎顿地说:“大不了就是一死,咱们还能死在一起。这也算牺牲吧?不窝囊。”

    贺长期往后挪了挪,贴上对方的后背,互相依靠。

    最后向所有同袍说:“大家放松休息吧,撑到哪儿算哪儿。”

    所有军士都原地坐下,将身体放松,武器仍然握在手里。

    贺长期听着盔甲兵器响动了一阵,又归于安静。他的心也变得十分平静,望着夜色深处,视线渐渐模糊。

    贺平说得对,一死而已,这是天底下所有人的归宿。他们身负军人的荣耀而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但他,和他们这么坚持着,还在等什么呢?为什么要等呢?

    三里之外,先行赶到的两名斥候熄灭了火把,将兽绳挂到马鞍上,结伴摸黑前进。

    距他们二十丈之后的队伍也齐刷刷驻马。

    一刻之后,斥候回来复命:“前方有大规模帐篷呈围状聚集,基本都是小帐,至少八十顶。帐间升有篝火,未见火盆。有两队岗哨,各四人,两队外围巡逻,各十人,皆穿麻衣配土矛。岗哨玩忽职守严重,多在瞌睡。属下猜测是土匪一类。但没敢进去,不知被围困的是谁,怎么样。”

    众人望向前方。

    今夜无月,没了引路的火把占住视线,稀薄的星光下,草甸尽头竖有一条重重叠叠的黑影,隐约可见其间有微小的火光闪烁。

    但只要这些人还在就是好事,说明被围困的一方还在抵抗挣扎。

    游击将军说:“还能有谁,肯定是贺长期他们呗。只是,土匪也能把一支正规军困住?这些个西北军,不行啊。”

    顾横之却摇头道:“有大风又有潜沼,扎营必然背靠山坳,以十倍人数夜半围之,插翅难飞。”

    除非提前得到消息,才有把握避开。更何况还赶着一群新马,负累堪比带着一群妇孺。

    他取下牙牌递给斥候,“去衷州卫大营,求援。”

    “应当是附近几个州的响马。”贺今行皱眉,沉思道:“但他们怎么会聚集到一起?几千人马,战斗力再不济,对周边大小县镇来说都是威胁。”

    他很快想起去年冬天的大雪,叹道:“我早该想到,我云织县在秦甘路南部,错金山下,冬天尚且那么大的雪。北域的暴雪只会更加严重,苍州、菅州,业余山内外,不知遭了多大的雪灾。”

    西北尚且如此,宁西路北部,牙山内外,到更加北方的松江路,又是怎样的景象?

    南疆湿热,夏日能热死人,冬日从未见过雪,一众南方军士不太能感同身受。

    “做良民,活不下去,就成了匪。”但顾横之说:“不是良兆。”

    贺今行何尝不知,但此时无力改变,沉默半晌,说:“不知道我大哥他们怎么样了。不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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