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恩不负: 4、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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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手猛地扯起了卫听澜的衣领。

    “臭小子,看我叫不醒你!”高邈摇晃着他,“属龟的吧,冷天还要冬蛰?”

    卫听澜猝不及防地被人这么一拽,好似溺水的人被粗暴地打捞了起来。无数画面如飞雪般从眼前飘摇而过,汹涌地灌入他的脑海。

    “祝……”

    “住个屁,老子就不住手!”高邈道,“叫你几声了都不醒,是你聋了还是我哑了?”

    卫听澜头疼欲裂,想捂住耳朵,抬起的手又被人大剌剌地按住,那炮仗般的声音跟叫魂似得更响了:“再不起来,你的口粮老子拿去喂马!”

    卫听澜勉强睁开眼,朦胧间看见一个高大身影靠近了来。他下意识地躲避,动作大了,头猛地磕到了身后的车壁。

    “哟,咱们卫小郎君难道晕马车?”高邈看他身形不稳,稀奇极了,“我说呢,平时耳朵比谁都灵,怎么一坐上马车就睡得这么死。”

    听清了这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卫听澜倏地抬起了头。

    “高邈?”他顾不上身体的晕眩感,一把拽住那人的衣襟,“你是高邈?”

    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蛮劲,高邈猝不及防地被拽住,竟挣不脱。于是当卫听澜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张放大数倍的欲言又止的脸。

    真的是高邈。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了一会儿,卫听澜松开了手。

    喉间隐约有股血腥味,他下意识摸了摸脖颈,那里皮肤平滑,没有伤口,仿佛记忆中的一切只是场梦。

    “高邈……”卫听澜声音有些发哑,“你、是活人?”

    “不然呢,难道还能是索你命的恶鬼?”高邈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饼子甩到他怀里,“还没醒透呢?”

    卫听澜被那热腾腾的饼子烫得一激灵,神智清明了几分。

    他看了看自己被烫红了的手。

    痛。

    他又掐了高邈一把,高邈“嗷”地叫了一声:“你什么毛病啊!”

    活的高邈。

    卫听澜坐在榻上,看着自己覆着层薄茧的少年人的双手,脑子里浑浑噩噩,怔得说不出话。

    死而复生,时光回溯。

    是梦吗?

    “我……”他神思不属地起身往外走,仓促间饼子也滚到了地上,“我去看看爹和大哥。”

    “没事吧你?”高邈扯着他的后衣领一提,“真睡糊涂了?咱们这都到图南山了,你上哪儿……”

    他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挑起了眉:“怎么,原来是梦到家了?”

    卫听澜愣愣的,像没反应过来。

    高邈第一天认识他似的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话道:“问你呢,真的假的?哎,想家了就哭一哭,哥哥保证不说出去!”

    卫听澜根本没听见他后面的话。

    图南山、图南山……

    这个地名就像一根刺,自他十五岁那年起,就埋在他心脏深处。即便过去那么多年,即便他都死过了一回,那根刺还在,还是会把他扎得鲜血淋漓。

    是不是梦都不重要了。

    卫听澜按住胸口骤然翻腾起来的郁气,在高邈看乐子的笑话声中,一把抄起手边案几上的剑,掀起马车的帘子就走了出去。

    “哎——这就气上了?这饼你不吃,可都归我了啊!”高邈把掉在地上的饼都捡了起来,见卫听澜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简直莫名其妙。他慢条斯理地啃了几口饼,一边撩起车帘,看着卫听澜不知往哪儿去的背影。

    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疯狂长个儿的年纪。卫听澜身上穿的是他兄长的旧衣,离开朔西前瞧着还算合身,如今看着竟有些短了。

    算起来,再过几日就该到澧京了。一路上这人都没什么异样,该吃吃该睡睡,只今日怪异得很,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

    高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真想家了?

    该不会还要抱着自个儿的剑躲着哭吧?

    他吃着饼,被这个想象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刚准备出去看看,就听见不远处一阵骚动。

    “卫小郎君,追影还没吃饱呢,您这是想亲自喂……哎!您这是做什么,属下不知哪里得罪了您,高将军!高将军救我!”

    高邈闻声而来时,看见卫听澜一手牵着马,一手握着剑,剑锋正抵着一个士兵的脖颈。

    “怎么回事?”

    “他给马匹下药。”卫听澜冷声说。

    “我没有!”那士兵瑟缩了一下,又壮着胆子嚎了起来,“您误会了!我不过是看追影没系缰绳,怕它循着草走远了,便在边上看着些,下药又是从何说起?我冤枉啊!”

    高邈上前仔细看了士兵的样貌,确认没有易容,又叫人搜了身,没发现什么药物。

    “他叫陈莽,确是军中人,不是中途混进来的细作。”高邈转头问,“你确定看清了?”

    “确定。”卫听澜盯着陈莽,“将人捆起来。”

    将士们犹疑地相互看了看,却没有人动。于思训几人也在一旁,神情皆有些复杂。

    卫听澜并无军职。虽说此前他是上了战场立过一功,却是他自个儿违抗了他爹的命令,偷偷带着府兵去的。朔西突骑认他是老都护使的小儿子、卫长史的弟弟,却并不当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是有权调兵遣将的将领。

    严格说来,卫听澜眼下能命令的,只有他兄长卫临风从玄晖营里拨出来、给他充作护卫的十几人。

    作为护卫头子,于思训的头又疼了起来。这无凭无据的,若要他们强行去捆高将军麾下的兵,算怎么回事?

    他硬着头皮劝道:“卫小郎君,这于情于理,都有些……”

    “啊,险些忘了。”卫听澜忽地一笑,“既是高将军的人,如何处置,自然该由高将军定夺。”

    高邈迟疑地说:“既没有证据,岂能……”

    “此人有疑,我亲眼所见。怎么,我算不得人证么?”卫听澜慢慢收剑归鞘,“又不是现在就要将他定罪论处。着人看紧了,好吃好喝将他供着,有没有下毒,过几日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人窃窃议论:“那若是之后马匹无恙……”

    卫听澜抬眼一扫:“若此人无辜,我自会当众向他降跽谢过。要是还不解气,诸位砍我几刀也无妨。”

    这话说得悠然,卫听澜的眼神却莫名叫人脊背生寒。有心质疑的那些人被他一盯,不由自主地讪讪起来:“这倒不至于、不至于的……”

    高邈默许后,便有几人找来绳索将陈莽缚了。卫听澜没理会陈莽的喊冤声,示意高邈跟着自己走到林边的僻静处。

    “图南山中有刺客。”他笃定地说。

    高邈神情一凛,转而又觉得匪夷所思:“你今日睡了一整天,从哪儿察觉出的有刺客?”

    卫听澜顿了顿,微皱了下眉。

    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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