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欢: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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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清湛,丝毫没被搅乱心绪,四两拨千斤道:“我一个人的想法并不重要,也对结果造成不了什么影响,秦先生问错了人。”

    秦隐不是问了个问题,而是设了个陷阱给她,只要她给出是或非的直接答案,都会被放大,落人话柄。

    秦隐第一时间看穿她的小伎俩,“那我换个问题,言小姐对秦执是怎么看的?”

    撇开秦言两家交错的利益,撇开各种层面的道德问题,只谈纯粹的感情,对言欢而言,更好回答,毕竟是她和秦执两个人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好事坏他们自己知晓,旁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其审判,也只会落个多管闲事的罪名。

    言欢斟酌措辞,“我和秦执一起长大,自然有情分在,过去我也是把他当成了朋友,但他好像不这么看,尤其在我们的婚约传出去后。”

    五分真

    五分假,拿自己当受害者,细品,还能读出:她现在和秦执已经连普通朋友都没法当了。

    应侍生端着一杯梅子酒进来,玻璃质地晶莹剔透,有浮雕工艺点缀,底下躺着两颗在灯光下变了色的青梅。

    言欢浅浅尝了口,梅子自带的清香稍稍盖过醇厚的酒味,不熏鼻也不呛嗓,后劲更小,忍不住就多喝了几口,半杯很快没了影。

    等到一整杯消失,碍于度数低,她脑袋还是清醒的,唯一能看出些许醉态的是她两腮的红晕。

    梁沂洲也看出了她的喜爱,但没让人续杯,而是给她倒了杯清水,推过去的同时说:“都说秦大少爷赌运好,一会儿赌一把?”

    秦隐不着急答应,“我怎么不知道梁先生赌性这么强,一个下午都没让你痛快,敢情我这钱都白输了?”

    梁沂洲权衡了下利弊得失,选择直截了当地挑明秦隐放水的行为,“大方赶着上去倒贴的,和用心用真本事赌的是两回事。”

    哪怕把人看低到尘埃里,他操弄的话术都是温和的,鲜少有内涵得如此锐利的时候。

    他拿眼尾扫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两人。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周泊予和赵泽自然不会被这罕见的阴凉眼神怵到,但也从中琢磨出了别的意思:加入这场赌局。

    周泊予同梁沂洲的关系更加亲近,最先表态,“既然都出来了,那还是要赌得尽兴点,不过我今天已经赌痛快了,所以一会就不直接参与进去……这样,我在九章那有一套空置别墅,就当成筹码压在阿洲那儿好了。”

    赵泽也不想正面卷入他们的是非,表个立场再合适不过,“那我也加个筹码加到阿洲那。”

    他想了想自己名下空置的房产,乱七八糟的,一时半会没理出头绪,忽然想到前两天刚叫人拍下的洛克菲勒蓝宝石,原本是拿来送女伴的,现在倒好,借花献佛了。

    “阿洲估计也不在乎是不是会再多处房产,拿我就拿一颗蓝宝石做赌注,要是一会阿洲得胜,这玩意就送给我们的言欢妹妹。”

    言欢眨眨眼睛,分不清是好笑,还是高兴,弯起唇,“我还能沾这光呢?”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全然不在乎他的意见,这性质就有点赶鸭子上架了,秦隐借着酒杯挡去自己思忖权衡时阴沉的表情。

    这场豪赌其实不是非要进行,梁沂洲只是想代替言叙钦当一回言欢的娘家人,表明态度,告诉秦家的她并非无人撑腰。

    秦隐心机深,自然能想到这层面上,之所以沉默,只是他不想顺了他们的意,轻轻松松被拿捏住,他放下酒杯,正想顺赵泽的话提出一个要求,被梁沂洲抢先:“既然是送给言欢的,那就让言欢代替我和秦先生赌一场吧,至于筹码,有人送了蓝宝石,那我就送颗粉钻。”

    Winston Pink Legacy的粉钻,是极为纯净的Type lla 型,色级达到粉钻里最高的Fancy Vivid Pink,呈现夺目的艳彩粉,前不久被匿名人士用三亿人民币的天价拍下。

    没想到这人就是梁沂洲。

    言欢没想到又有自己的事,摊上的还是这么大的事,稍愣后,也不管秦隐是怎么想的,爽快应下,“太复杂的烧脑子,不过我今晚喝了酒,不用烧这会就有点懵了,那我们玩点简单的吧,秦先生,你觉得牌九怎么样?”

    秦隐没有说不的道理,他也拿出了自己的筹码,“我就不拿房子、珠宝当抵押了,简单点,就给言小姐一个你想要的承诺吧。”

    在场都是八百个心眼的人,这话什么意思,一目了然。

    言欢点头应下,“好呀。”

    吃好饭,两人坐到那张德扑桌上。

    梁沂洲也不过来看着,一个人来到言欢坐了一下午的位置上,慵懒靠住椅背,置身事外的姿态,仿佛什么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她玩个尽兴就好。

    也对,家缠万贯的,不在乎这点筹码。

    拿到牌后,言欢看了眼梁沂洲,发现他燃起了一支烟。

    这是她回国后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猩红的火光在指尖忽明忽暗,飘出的云雾被气流一扑,微不可查。

    奇迹般的,她就这么放松了下来。

    到手的牌不好不差,言欢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秦隐,看不出喜怒的一张脸,毫无破绽。

    轮赌技,言欢哪会是他的对手,折腾几个回合,还不如all in豪赌一番,是输是赢,一把见分晓。

    牌摊得让人猝不及防,赵泽想阻挠都来不及,心里直呼输定了,不过要说心疼倒也没有,只是觉得惋惜。

    秦隐视线眺过去,没开牌,语调寡淡:“我输了。”

    不等其余两人反应过来,言欢得体一笑,“运气好而已。”

    秦隐淡淡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输得心服口服。”

    后半句话被言欢当成玩笑话听,他那样子哪像心服了?

    秦隐起身,拿起外套,做出离开的架势,“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答应言小姐的事,我会说到做到。”

    周泊予和赵泽互望一眼,心里齐齐冒出一个猜测:秦隐怕不是在装输。

    牌还好好摆在那,赵泽上前一翻,牌面俩数字明晃晃的“2“和“9”,小的可怜。

    还真输了。

    “言欢妹妹,你这运气确实好。”

    言欢大大方方收下他们的夸赞,“你们那些用在我身上的筹码,是要物归原主,还是——”

    周泊予很快接上:“那当然是给你了,就当是我们的观赛门票了。”

    赵泽也是这反应。

    今天这局算结束了,梁沂洲和言欢一起离开庄园,五环外的郊区,广阔静谧,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密密麻麻,路灯从树影里倾落而下,模模糊糊地映进车里。

    开到半程时,路过一处教堂,门前灯火明朗,古希腊风格的科林斯氏柱上的浮雕精巧绝伦。

    言欢一面欣赏外面的风景,一面在心里计算了下,他们一起坐在同一辆车上的时间加起来似乎快比他们待在同一屋檐下的时间还要长了。

    “三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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