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黑莲花皇子: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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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发顶,被她抱着脑袋往后躲开。于是他轻轻笑了一下,在一颗石球从头顶上方经过时伸手一抓,翻身跃起在了星轨之间,飞扬的衣袂如同猎猎的纸鸢。

    云渺抬起右手腕,按照他的指示,瞄准到了壁画上鬼神的双目。

    “上方五十米。”他缓缓地说,低沉地笑了几声,“我自己是这样的人,也了解这样的人。为了一点私心而不择手段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等待他的只有一场不得好死的结局。”

    “否则你会后悔的。”他沙哑地说完。

    那几句劝告的话低沉而喑哑,又被迎面而来的风雪淹没,说完以后,云渺没有任何反应,有一瞬间她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可是许久之后,她拉了一下兜帽,低着头,很轻地回答:“我知道。”

    积雪的道路尽头,河面上飘着一只小船,如同一片在水面上打旋的枯叶。船上的艄公撑着一根长杆,旁边一名青布大褂的年轻人掌着一盏风灯。

    “何大人。”船上的洛西园面对着囚车抱袖长拜。

    道路上的队列停下了。洛小九翻身下马,领着两个人把囚车推到岸边。河面上的小船缓缓地靠近,几个人把一块木板搭在岸边与小船之间。剩下的人都在等待云渺的命令。

    打开囚车的钥匙掌握在云渺手里。要接何全出来必须经过这个女孩的同意。

    然而她忽然从马背上的白麻布包裹里拔出天子剑,手指松松地握住剑柄,以剑尖对准了囚车里的犯人,系在剑上的红色丝绳在风里飘飞。

    所有人都静了一下,抬头看向握着剑的女孩。

    “淮西何子完。”云渺轻声说,一字一句,清脆的声线平静而冷冽,“你此刻还是戴罪之身,在放你出来之前,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

    “夫人请问。”何全沙哑地回答。囚车里的男人双手高举过头顶,而后迎着天子剑长跪,动作与他面对三皇子跪下时一模一样,这个姿势是听候天子发落的意思。

    “为何私蓄重兵?”云渺问。

    “为震慑四邻,使两河州不敢轻窥江淮,护我淮西三十万百姓。”

    “为何私运军械?”

    “为整饬兵备,图请朝廷准我自领军务,护我淮西三十万百姓。”

    “为何私绘舆图?”

    “为大兴水利,决雷陂斥弃地以广灌溉,护我淮西三十万百姓。”

    “那么你被判无罪了。”云渺轻声说。她以天子剑削去囚犯的一缕头发,而后双手握住剑柄,自上而下一划。

    “当啷”一声,囚车的木门被削开一线。

    洛西园在船上再次行了一个拜礼,几个人下船把何全扶上了甲板。岸边的人与船上的人彼此抱拳告别,小船飘飘摇摇地离开了岸边,驶往更远处的水面。

    “夫人,”洛小九在旁边问,“接下来是直接回府么?”

    “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云渺忽然说。

    洛小九微怔了一下,抬眸看云渺。这个女孩坐在马背上,微微低着头,手里攥着那道被那个少年整理好递给她的缰绳,心里像是在想很多杂乱的事情。她一路上都在这样微微走神,只有刚才释放淮西长史的时候才回了一下神。

    “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她轻声说,仿佛在自语,“太像告别。”

    “右十四米。”

    “下三十三米。”

    随着星轨的不断运动,少年的身影在无数石球之间起落,每次都准确地找到需要瞄准的位置,引导着云渺射出袖箭。因为袖箭只有三枚,所以用完之后,谢止渊需要避开暗器在错落的星轨之间折返而来,取回用完的袖箭。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最后一个机关被破坏掉的时候,云渺还剩下最后一枚袖箭。庞大的星阵在所有机关被破坏之后停止了运转,只剩下头顶上方的星图还在持续不断地流动着光辉。

    然而在机关破坏掉之后整座墓室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并没有出现什么通往出口的通道。

    “谢止渊!”云渺站在阵眼中心大声喊,“怎么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又紧张起来。毕竟按照这家伙的说话,如果出不去的话他们就得在这里足足待上三个月又十天,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因为脱水变成干尸。

    “别着急。”不远处传来少年的轻笑声,“还差最后一步。”

    “嗒”一声,上方的少年从停止不动的石球上落下来,站在绘满了神鬼的赤金色石壁下,微微地仰头,天穹上方的星图上一束金线般的光辉打在了他的发梢上。

    “星图上的指示在说,以吾血祭此间亡者。”他轻声说,“因此想要出去的话,必须要杀死一个人。”

    “生气的样子,烦躁的样子,不高兴的样子,发脾气的样子”

    她低声说,“这时候才觉得你是鲜活的。”

    以前的他对她很好,总是哄着她,总是对她笑,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生气,好得简直就像个没脾气的傀儡娃娃。

    像是没有灵魂的牵线人偶,笨拙地模仿着人类的喜怒哀乐。

    可是这样会不高兴、会发脾气的少年,才是个活生生的、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

    女人温柔地笑,“头发上落了花呢”

    然而云渺已经从那个动作里读出了某种微妙的杀机。

    她猛地向后退试图躲开女人伸过来的手,几瓣金黄的落花随着风如刀般擦过她的颊边。

    下一刻,一枚锋利的箭簇骤然破空而来!

    女人倏地一惊,收回手指,冷冷抬头。

    箭簇穿透一瓣落花划过女人的鬓边,将那一片金黄的花钉死在她背后的树干上。

    云渺在这一刻回过头。

    对面的树下站着一个挽弓的少年,绯衣玉带,深红的大袖如同纷飞的纸鸢,在风中作响。

    他淡淡地开口:“母妃要杀母妃的人,儿臣自不关心。”

    “不过要动儿臣的人”

    “我也是他的学生。”靠在墙边的少年轻轻笑一声,似乎觉得有趣,“你不想为他做事,而是有自己的想法?”

    “是,殿下。”司蘅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撒谎。

    “很巧,我也不想为他做事。”谢止渊扫了他一眼,“那么你为我做事吧。”

    司蘅微微愣了一下。

    “我要你背叛皇长兄,做得到么?”

    “做得到,殿下。”司蘅再次叩首。

    “我要你把岐王名下全部的产业、人脉、还有眼线都转移给我,做得到么?”

    “做得到,殿下。”女孩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咬着一条白色的止血带,开始为伤员敷药和包扎。

    “要麒麟竭、没药、腻粉各一钱。”她一边低着头包扎一边飞快地下令,“干姜烧灰,铅丹炒黑,麝香研少许。”

    围了一圈的军士们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些都是止血和治伤的药物,其中一个人慌忙问:“大夫,没有麒麟竭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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