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婚(重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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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伤,养了?好些年才好我知道了?第一时间赶来告诉您。”

    每一个字像是?一撮撮火苗,一点点往耳廓里爬,往心里钻,慢慢将?那颗尘封已久的心给烘热,程明昱呼吸渐渐发烫,眸光跟寒石般沉,眼神像是?看着程亦安,又像是?看着面前的虚空。

    “她现在何处?”程明昱双手扶在膝头,克制着情绪问?。

    一个从来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一个将?君子之德奉若圭臬的人?,几十年了?,从不?习惯表露情绪,又或者,他不?知道表露情绪。

    所以?落在程亦安眼里,他依然?是?镇定的。

    程亦安咽了?咽嗓道,“云南王府。”

    程明昱木了?一下,始料不?及,语调明显起伏,“云南王府?”

    “是?啊,云南王府老王妃便是?位女医,当年上山采药时,撞见了?摔下崖的娘亲,将?她救了?下来,因?着娘亲昏迷不?醒,他们又急着回云南,便将?娘亲带了?回去,”

    程亦安没有将?夏芙昏迷三年并瘫痪十年的事告诉程明昱。

    爹爹已经够自责了?,不?想再让他背负更多的包袱。

    她希望,他们各自放下,各自安好。

    程明昱现在是?彻底相信了?,去了?云南就能解释为何他追寻不?到踪迹,一想到夏芙当年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必定伤势不?轻,那一股炙流不?受控地在四肢五骸乱窜,连着呼吸也?乱了?,眼眶一点点变红。

    就在他要问?她伤势如何时,就听得女儿红唇轻启,柔声道,

    “爹爹,娘亲如今嫁给了?云南王,是?云南王妃。”

    程明昱所有话咽在嗓眼里。

    天地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静。

    茫茫的大海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光亮。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一股炙流就这么冻结在五脏六腑,渐渐结成寒冰,化不?开,挪不?动。

    程明昱甚至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足足愣了?一盏茶功夫,方迟迟应了?一声,“哦”

    程亦安看着他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眼神低垂,所有情绪掩在长睫之下,心刺痛了?下,

    “爹爹?”

    程明昱没有动。

    “爹爹,娘亲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该高兴,该庆幸,是?吗?”

    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想要蹲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抬起眼,漆黑的眸如深潭望不?见底,唇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笑,尽管这丝笑程亦安无法形容,却还是?听见他说,

    “是?。”

    简短的一个字。

    程亦安松了?一口气,泪光在眼眶摇摇欲坠,又哭笑出声,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跟做梦似的,爹爹您知道吗,娘亲养伤时织了?不?少衣裳给我,她惦记着我呢。”

    “爹爹,我娘回来了?,安安有娘了?。”

    “对啊,安安有娘了?”程明昱麻木地重复她的话,眼底慢慢渗出笑,像是?冬日的阳,薄薄的一层光,一戳就破,

    他双手往膝头抓了?抓,白皙的指骨青筋毕露,迟疑地说,

    “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为父也?替你高兴。”

    他依旧温和,神情也?不?似作伪。

    程亦安的泪落下来。

    风无声掠进,掀动他衣袍,他巍峨地坐着,像陷在时光的尘埃里,一动不?动。

    父女俩相对无言,脸上都?带着笑,却不?真?切。

    “时辰不?早了?,安安,陆栩生还在等你,快些回去歇着吧。”程明昱笑着道,

    过去,他从不?催她,只恨不?得她能多留一会儿。

    程亦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朝他俯身一拜,

    “那女儿告退。”

    她很?想告诉他,他还有她,还有她这个亲生女儿,但他的表情完美到没有任何一丝安慰的需要,程亦安暗叹一声,转身离开。

    出门时,她望了?他一眼,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动,门缓缓掩上,将?他的身影彻底隔绝。

    第65章 第 65 章 王爷,这位是陆某的岳丈……

    程亦安已?走远。

    老仆回?到门口, 从格栅窗往里望了一眼,程明?昱还坐着没动?。

    见他伸出手好像是在寻茶,老仆赶忙推门进?去, 打算给他重新斟一壶过来。

    程明?昱却已?扶住方?才那一盏茶, 就着剩下的那半盏茶水, 灌入嘴中。

    冰冰凉凉的茶水顺着滚烫的喉咙滑入腹腔, 身子一下子凉透了。

    人也渐渐冷静,清醒。

    安安说的没错, 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当年他收到消息,从肃州赶过去, 抵达香山寺山崖下时, 已?是次日, 前一日下过暴雨,将所有痕迹掩饰干净,他寻不到骸骨, 寻不到脚步,只有些许野兽的足印, 便以为她葬身腹中。

    后来也不是没在京畿附近找寻, 恐她落入什么手中, 可惜阴差阳错还是错过了。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他应该无?比庆幸,庆幸有人照料她,这?么多年不至于孤苦无?依。

    就是这?样?。

    口忽然很干, 程明?昱再度拾起茶盏,里面空空如也。

    这?个?时候,老仆已?沏了热汤来,见他喝完冷茶,顿时不悦了,

    “老爷,您已?不是年轻时候的身子,夜里喝凉茶,于肠胃不好,呐,老奴给您煮了一碗温汤,暖一暖肺腑吧。”

    方?才退得远,屋子里的话?老仆一无?所知。

    程明?昱木然看着面前的虚空,沉默许久方?摇了摇头。

    老仆见他神情比往日寥落,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家主的苦,这?个?令全天下所有人敬仰赞服的大晋朝廷第一人,也曾有年少的悸动?,也曾有难以自持的风月。

    那些兼祧的日子,他是唯一一个?侍奉在家主身边的人,夜里提醒他日子到了,该去了,从不情不愿,磨蹭着时辰,到去的越来越早,回?得越来越迟。

    最后一次,那把焦尾琴都抱在怀里,迈出门槛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怀上了,往后不必去了。

    他永远记得,把消息禀到家主跟前时,家主那一瞬的表情。

    掩饰不及的失落,错愕,慢慢过渡到麻木的欢喜,就如眼前这?般。

    再后来,她去世了,那一扇小门,那一条幽深的甬道,那一间不大不小的琴房,就成了他自矜人生?唯一的缺口。

    心情不好,便抚琴,这?是老仆伺候程明?昱雷打不动?的经验。

    “老爷,该去琴房了。”他好心提醒。

    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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