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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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着脸,也不说啥,但明目张胆跟着走了。

    那天回去路上开口问了黎也现在住在哪。

    两人上下学时间碰不到一块儿,偶尔也只会在接近学校那条街上打个照面,话少,一个面子硬,一个性子冷,对彼此生活都毫无兴趣。

    黎也还是摸门不着:“我都搬出来多久了,你就没问过你妈?”

    她摇头说没有:“我没事问这个干嘛。”

    “那你现在没事问这个?”

    “想到了就问嘛。”

    她没说,她以前不会好奇,完全是因为对黎也这个人漠不关心,至于为什么又好奇,她还没想通。

    黎也没直接回答她在哪,两辆自行车或前后或并排地在街路里七弯八拐,大致方向是熟悉的,甚至秦棠感叹了一句“你住的地方离家里也很近啊”。

    她这一路话特别多,一会儿说什么我可不是为了哪天要去看你,一会儿又问你那环境怎么样?据她所知,她家那片儿就已经是最好的居民区了,别的大都是老楼房。

    “你其实也可以回来住的……”

    她说完最后这句话,黎也带头来个急刹,秦棠的后话也跟着急刹。

    俩人停在街道上,两对排的商铺亮光,夜空寂寥,几片云凄凄地掠过,老树虬枝在风中飒然,麻将馆的搓麻音飘了二里地,犬吠猫叫藏进长街短巷,夜晚静悄悄,又闹嚷嚷。

    黎也下车,抓着背包带子提了提,车头一拐,朝向侧边的旅店,在店前的水泥地挨着墙停靠。

    她看玻璃门,厅里灯泡亮堂,柜台空荡荡,猜测可能是靳勇回来了,转头,秦棠两手抓着车把手定在街边低矮树下,刚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望着“住宿”俩字许久。

    黎也单手拉着背包带,静静等她看向自己,等着她问什么-

    原来你住这吗?-

    你认识靳邵?-

    你和他很熟吗?-

    你能见到他吗?

    她还没想出回答,但问题总该是这些个。

    秦棠把脚撑打下来,两手叉腰抬头又低头,扫视这栋楼,“这儿……可以。”仅仅是先给予了肯定,“环境好像,没那么差,也安全。”

    黎也没走,仿佛感知到,或是觉得她一定有话再说。

    她也不动,盯着廓然的厅内,揣一肚子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需要有个铺垫吗?

    需要有个开场白吗?

    这么想着,开口就打乱了思维:“我联系不上靳邵,这是他家的旅店……”

    开了个头,仿佛就松一大口气,踏出一大步,接在后面的就理所必然地逐字吐露,她偷偷看黎也的表情,又把脸转过去,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郑重地咳嗽两声——

    “你要是见到他,就帮我道个歉,哎呀也不用太认真,随便道道……嗯,那天是我情绪激动,我也控制不好自己。”她讲着讲着,就去撩脚下的石子,撩到脚底下磨,再踢开,脑子刷刷转到什么,兀然看黎也:“但是!简余曼不能再找我,我也不找她,我就当没认识过她,我怂,我他妈就是个怂逼,我不想惹事了,我也不想事儿惹我。而且、而且这是他答应我的……”

    越到后边越没底气,可能自己也觉得道歉就道歉,还外加一股脑希望寄托,挺矫情,挺怪的。

    黎也应都没应,她自尊心涌上来,打上脚撑要走。

    “她不会再动你。”

    秦棠这时面朝她,那么清晰的字眼蹿进耳里,没勇气转回去了,僵住,持续不多时,大步跨走。

    就这么倔头倔脑地走了十多米,想起来自己骑车,才一屁股坐上去踩脚踏。

    黎也在她背后笑。

    第29章

    住进来这么些天, 黎也能跟靳勇碰上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也唯恐避之不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尴尬, 不熟, 每次的交流都止步与她能喊出口的一声“靳叔叔”, 多的“你吃了饭没”“干嘛去啊”一般是从靳勇口中出来, 她只管答, 再老老实实地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靳勇, 就很符合靳邵给她灌输的刻板印象,好赌好酒好色, 他的重心不完全在陈兰静身上,偶尔在酒场、麻将房都能搭上一两个“快餐”, 他没钱,但是肯倾囊花钱,女人就愿意陪他。

    这事儿,还是有次晚上被动静闹醒,趴到窗边看见女人拉扯着醉酒的靳勇回来,就跟她到这的那个夜晚一样,女人拉着发酒疯的男人吼着暴怒的儿子,但那儿子那时候不在,黎也事后也没向靳邵通过气儿。

    他爸什么德行,他当然清楚, 说不说都清楚。

    只要是个心明眼亮的女性, 就理所当然会对那种男性产生排斥, 恨不能退避三舍, 黎也是生怕跟靳勇碰上的,通常上下楼都开马达似的快。

    今天慢了, 不是别的,她轻手轻脚拉开玻璃门,小跑上了两级阶梯,楼梯口侧进去有扇绿漆木门半敞着,有细微的,渐深渐浓的滚热香味飘出。

    黎也认得那扇门,首先立住了,没走,她上楼梯有动静,里头的人也听见,探头出来时,手里还举着大勺,往下滴着汤汁,厅里扫一圈没见着人。

    还是黎也站楼梯上开口:“在这儿。”

    他正眼觑看过来,叼着烟,雾气熏眼,身上很是随意的半裸不裸的黑背心穿搭,可能也不算穿搭,就刚洗完澡准备入睡的模样,但长臂薄肌上蕴了一层汗,延至额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黎也还想问他干什么,他门缝开得小,乌溜溜的眼珠往里看,看不清,他房间暖灯,也暗。

    他捏着腔调“呀”了声:“放学了?”颠了颠大勺,挺有那么点老父亲姿态地追问:“吃点?”

    “不用,我——”

    胃里空落落地先一步发出与言论南辕北辙的抗议-

    靳邵的房间算大的,比她那间小客房大出快一倍,有独立卫浴,客卧一体,皮沙发,棕木长桌,屋里足足装了俩仨灯泡,吊中央,靠床头,入目尽是暖色调,白墙张贴卷边的旧海报映照得更古旧,都是80年代红极一时的港星。

    杂物就架在客厅靠窗的长桌台上,窗外一片葳蕤葱郁,树啊草啊长得都杂,恰恰挡住了更后边儿的街,还能有效隔音。

    黎也坐沙发上,眼睛往墙上扫,问他是不是追星。

    他站在靠窗桌那,侧背对她,暖光照清的三角肌撑得挺括有力,正握着大勺搅啊搅着电饭煲里煮的排骨汤,窗打开,烟气儿飘出去嚯嚯植被,他抽空啐了烟嘴,回:“我妈在那时候贴的,她喜欢,以前过年看春晚见过几个脸熟的。”

    她随之才看到长桌前边一个堆在角落里用防尘花布遮盖住的电视机,放在那不知多久,布上的花纹都铺层厚实的尘灰。

    搅差不多了,靳邵站电饭煲旁等,站得脚麻,看着手机又回来,黎也感觉身边凹陷,不长不短的沙发,她在最左,他在最右,她坐得端正,他大喇喇敞腿。

    他又开始玩他那个蹦球游戏,一局能打很久,黎也瞥一眼,他通到后面的关卡,界面更复杂,玩得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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