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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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行了……”千岱兰说,“劲儿真大。”

    叶洗砚观察她表情,突然问:“你抽过烟?”

    “没有,”千岱兰说,“呃,其实也算是抽过?就是好奇,尝过一口……”

    “不用告诉我是哪个朋友的烟,”叶洗砚平稳地说,将她喝过的威士忌杯子移开,“尝尝就好,别上瘾。”

    千岱兰其实也没打算说殷慎言的名字。

    忙碌会冲淡友谊受挫带来的痛苦情感,忘掉吵架的酸楚;可是她现在闲下来了,一想到和这个人还在冷战,就觉得心酸。

    “我好像没有对什么东西上瘾过,”千岱兰向叶洗砚坦言,“除了赚钱。”

    能让人上瘾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不停带来正向反馈。

    譬如做数学题,背英文单词,阅读,打网球——

    都能沉浸其中,但唯一可以让千岱兰称之为“上瘾”的,就只剩下了赚钱。

    她有一个小本本,上面记满了每天的开支和寄回家的钱,小到公交卡余额,大到月度销冠奖金,都记得清清楚楚。

    前段时间天气转冷,夏季暴雨,老旧小区的房子返潮,一楼的水泥地楼道总是湿漉漉的;千岱兰换了朝阳的房子,但被褥仍旧有点凉凉的潮。晚上入睡前,她都会精神百倍地翻看自己的记账本,幻想着升了副店后能多拿的薪酬——

    热血沸腾地驱赶了被子的潮气,她做着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

    “打网球呢?”叶洗砚问,“也不能令你上瘾吗?”

    “那要看和谁打了,”千岱兰一笑,俩小虎牙尖尖,她知道这样笑起来会显得真诚、梨窝也更深,“哥哥呢?”

    “在这方面,我不如你,”叶洗砚温和地说,“我之前的自制力很差,游戏,酒精,烟草……曾经都能令我成瘾,有些糟糕。”

    千岱兰愣了一下。

    她在小说中接触到的男总裁挺多,毫无例外,都拥有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唯独在女主面前溃不成军)”;现实中接触到的女总也很多,同样,毫无例外地精力旺盛且自律。

    自律似乎是成功人士的共同基本特质。

    千岱兰也在努力习得这种自律。

    “不可思议,”她说,“因为你看起来完全不像会抽烟酗酒……”

    一个自律到定期控糖、哪怕出差也要去酒店健身房的男人,看起来完全不像他的描述,曾经会为什么东西上瘾。

    “以前不懂事,现在已经戒了,”叶洗砚似乎不想过多谈这个话题,垂眼,看了眼腕上时间,“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家吧。”

    送走千岱兰后,车里只剩下杨全和叶洗砚两人。

    杨全通过后视镜观察叶洗砚,发现他现在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和以前的精力有所区别。

    在深圳时,叶洗砚也是同样的精力旺盛,七天内飞四个城市,还能坚持健身房至少四十分钟的力量训练。

    最令杨全钦佩的一次,还是某次和美国方面的前同事开视频会议,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叶洗砚让杨全去休息,自己喝黑咖啡提神;次日清晨七点钟,杨全来接叶洗砚去机场,发现叶洗砚一夜未睡,一直在专注写代码。

    贵宾休息室候机时,他还在同张楠打电话,条理清晰地反驳张楠的设想。

    杨全超过24小时没休息的话,大脑就会混乱,基本的语言功能都要紊乱,买个豆浆都得思考很久;但叶洗砚,还能有理有据地处理工作上的问题、顺便给远在英国的弟弟叶熙京打电话、痛骂他怠惰的学习态度。

    有一次,叶洗砚只在飞机上睡了不足两小时;下飞机后,在酒店中洗过澡换了衣服,就继续马不停蹄地去谈游戏的平台移植合作事宜。

    只是,叶洗砚那个状态更像是一个无情的工作机器。

    和千岱兰相处的叶洗砚,像……焕发了生机。

    杨全不能完全揣测老板的心意,他现在只是一个助理,不是心理医生,只是隐约觉察到,叶洗砚对千岱兰的一些关照,似乎渐渐越了哥哥对弟妹的那条线。

    “熙京,”杨全谨慎地说,“似乎是这个月月末领学位证。”

    ——最迟,十二月也要回国了。

    “我知道。”

    叶洗砚表情没变,闭着眼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沉静,看起来要抓紧这些碎片时间休息。

    杨全清楚,叶洗砚回去后,又要继续写BP。

    现在,张楠对叶洗砚要搞手游这件事多有顾虑,而叶洗砚已经准备好拉更多投资了。

    方案都是他亲自来写。

    老板就是这样,抓细节抓到变态,很多重要事情上,都要亲力亲为。

    包括不仅限于给岱兰买裙子、包,正常的老板都是让助理“看着来”,叶洗砚不,抽吃饭喝水的休息时间,翻阅手册,清楚地指定,具体到那款包的大小。

    去年,离开原公司、和张楠一同做《四海逍遥》的叶洗砚很忙;今年,放下大热的游戏,毅然决然要做手游的叶洗砚,同样很忙。

    忙到杨全有时候会想,可能只有从照顾千岱兰的时候,叶洗砚才能喘口气——青春活泼是对心思沉重之人最好的滋补品。

    显而易见,和千岱兰打网球、吃饭的时候,叶洗砚很惬意,他今天甚至又尝试了早就戒了很久的雪茄。

    要知道,五年前,杨全应聘时了解到,老板从十五岁后就再没有碰过烟和雪茄。

    在杨全以为叶洗砚入睡、不会再有其他回应的时候,忽然间,又听到他极轻的一声。

    叶洗砚说:“我知道。”

    杨全反倒不确定老板知道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在上海出差时——叶洗砚和千岱兰、麦怡吃饭的那个晚上,叶熙京打来视频电话,先是问候了叶洗砚的近况,随后又兴高采烈地给叶洗砚看他刚买的一件女装,那是一条很朝气蓬勃的花裙子,在英美地区五六十年代流行过的无袖大摆花裙子,素白的底,浅蓝叠深蓝的花朵。

    叶洗砚调侃叶熙京,英国菜已经难吃到他忘记自己性别了?还是英国那硬质的水不仅让他脱发、还让他脱掉了雄性激素?

    叶熙京笑着展示那条裙子,告诉他。

    “裙子是送给兰小妹的,”叶熙京说,“好看吧?她就适合穿这种,上次我送她了件类似的,她就很喜欢……”

    后面的话,杨全不敢听。

    他本来就是送东西的,离开时,看到叶洗砚那微笑的唇角一点点抹平,最终凝重地、淡淡地闭在一起。

    “哦?是吗?”

    这是杨全关门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上次在公司听到叶洗砚这么说时,他骂了负责游戏策划的那个人两小时;其中没有一句脏话,也没有任何一句话是重复的。

    想到这里,杨全从后视镜看叶洗砚,发现他唇角仍是紧绷的。

    完蛋了。

    杨全心想。

    我老板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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