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忌: 6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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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恪怎么也不见了?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山娃子和阿笨都没发觉不对,快步在前面跑。他们还没想起自己早就已死的事实,现在,他们只是一对不断奔逃的青梅竹马。

    忽远忽近的叫喊,有村民举着火把往这边来,渐渐往他们所在的方向来了。

    要是再凑近些,他们绝对要被发现。

    树木不算繁茂,爬上树也容易被发现。山娃子对这片儿熟,带着两人跳下一条小坡侧边,蹲在半人多高的野草丛中,身后就是两棵大树。一人摘下几片叶子挡在自己头顶,大气不敢出。

    火把更近了。

    窸窣脚步声,火把烧近了燃烧木头的噼啪响。

    姜遗光闻到了一些焦糊的味道。

    和兰庭寺大火烧尽后的气味格外相似。

    就在这时,阿笨声音很低地说话了。

    “山娃哥,你能不能别抓我头发了。你抓得我好痛。”

    山娃子一呆:“我没有抓你头发。”

    阿笨抽抽鼻子:“可是真的很痛,头发被扯掉了。”

    山娃子伸手摸上女孩的头,的确摸到一把被扯下头发后的头皮,渗出血来。

    还有一只冰冷、滑腻又软烂的,抓着阿笨长发的手。

    那只手被碰到后,从阿笨头发上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如雪曝阳光下迅速消融。

    阿笨怯生生问:“是鬼吗?我们要不要跑?”

    断手手掉下的那一刻,姜遗光感觉自己的头发也被一只手抓住了,头顶传来剧烈刺痛感。

    “是。”

    一道声音在身侧响起,不属于任何一人。

    与此同时,上方遮挡的灌木丛被猛地拨开,一张人脸突兀出现,笑道:

    “抓到你们了。”

    第77章

    那张脸突兀地出现在上空, 露出一个模糊又阴冷的微笑。

    平和、安详,却叫人毛骨悚然。

    “跑!”

    姜遗光抓住树干借力,一个旋身狠狠踢开对方,他感觉自己似乎踢中了一块僵硬的木头, 但好歹将那个人踢退了几步, 而后, 姜遗光抓起一个人就逃。

    他拉住的却不是山娃子,而是阿笨。

    阿笨被刚才突然冒出的人脸吓呆了,姜遗光抓住她跑, 她便跌跌撞撞跟了去。反应过来后不断要挣脱姜遗光的手,往回看。

    “山娃哥还没出来……”她结结巴巴地说。她知道这些人听不懂他们村里的话,正要比划,就听见那个贵人说:“那个不是山娃子,是鬼假扮的。”

    刚才, 他看见山娃子抚摸上阿笨的手腕处,有一截断裂后又缝上的线圈。

    “啊?”阿笨不可置信:“那,那他去哪儿了?他没有……”

    一个死字被堵了回去,姜遗光飞快回道:“不知道, 我们必须找到他。”

    绝不能让他想起来自己已死的事实。

    山娃子, 不,慧净, 他对这个村庄的恨意不浅。他一旦想起这只是自己的幻境,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他用力把还扒着自己头发的手扯掉,可那只手却。好似在他头上生了根似的, 怎么扯也不掉, 越是扯,越是缠得死紧。

    姜遗光对阿笨说:“自己抓着我衣服。”

    说罢, 从袖里取出匕首,握住了那只断手,狠狠划开。

    一把凌乱的长发连同断手掉落在地。

    “快走。”匕首收回袖中,姜遗光拉着阿笨往村口逃去。

    那群人,抓到了山娃子会做什么?

    在山娃子的想象中,村民会做什么?

    “他平常会去哪里?”姜遗光用石头村的方言不熟练地问。

    阿笨摇头:“他到处跑,哪里都要去。”

    “他最常去的地方。”

    这是山娃子的幻境,他应当会下意识回到自己最常去之处。

    阿笨说:“祠堂!里正经常叫他去祠堂背书,让他对着祖宗们背,有时候也在祠堂打他,说读不好书就是忘本什么的。”

    “那就去祠堂。”

    依照里正的为人,他如果抓住山娃子,也一定会要他在祠堂面对所谓的祖先认错。

    姜遗光还记得路,跑到下一道路口时,拐进一条小巷。

    身后追赶声越来越近,和他们不过数丈远。

    阿笨被抓着跑,即便累,可她不敢停。她怕得很,回头看见那些村民古怪的脸,就更怕了。

    “为什么他们全都变成鬼了?山娃哥不会也是吧?”

    好似一夕间,阿笨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阿笨茫然又恐惧,只能死死地抓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贵人的手,任由对方几乎是将自己拖着跑。

    “他不是。”姜遗光飞快回应。

    “你只要想他不是,他就不会是。”姜遗光语气带了些说不清的意味,石头村有些粗犷的方言在他说来也变得冰冷,“你不想他也变成鬼吧?”

    “当然不想。”阿笨急忙说。

    “鬼是能听到人心里的念头的。你最好在心里一直说,一直说。不然,他被村民抓住了,他也可能变成鬼。”

    阿笨很好骗,加上姜遗光语气严肃很像那么回事,她立刻在心里默念起来。

    “别跑——阿笨,不要跑——”

    “阿笨,你也要和你娘一样跟野男人跑了是不是?”

    “阿笨,快回来,不然我们要生气了……”

    阿笨气哼哼,偶尔回头一看又吓得急忙转过头去。

    那些鬼,根本就不是村民,一大团乌漆麻黑的像人一样的东西在后面,走路的样子也不像人。

    她又流下泪来。

    “我知道阿娘根本不是别人跑了,她是被阿爹打死了……”阿笨哭着说,“阿娘没跑,村里好几个婶子也是。”

    “明明是被打死了,丢到了河里,他们就说她们跑了……”阿笨泪汪汪,“他们都说我笨,我不笨,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敢说。”

    “说了,他们也要把我打死。”

    “为什么要打死?”姜遗光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阿娘为什么。但是前两年有个婶子,说什么她偷男人,就被打死了。”

    阿笨边哭边跑:“我才不信他们,我不回去,我们快点找到山娃哥,带他一起走。”

    “好。”

    这个村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姜遗光竟有些数不清了。

    被捉去服役的男人,丢进河里的女人,抢了钱埋在小木屋下的贵人……

    出这条路,再拐过两道路口,就能到里正家,也就能到祠堂了。

    两边的树更高大,绿意葱浓,不断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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