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忌: 6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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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走进。

    “黎公子,您醒了。”

    黎恪见怪不怪:“这是哪儿?劳驾,请同此地主人说一声,送我回去。”

    想来应有好几日没回家,家里人该担心了。

    至于身上的痕迹……只能找理由遮掩过去。

    两位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位一福身:“是。”说罢,恭敬退下。

    另一人留在屋内,以供差遣。

    黎恪沉吟片刻,问:“还请替我问问,姜善多情况如何?他大名姜遗光,年纪尚小,还未起字,他应当也受了伤……”

    侍女记下了,柔声道:“是。”

    顿了顿,她又道:“黎公子,有一事需叫你知道。”

    黎恪听她语气,不像是什么好事,警觉地回以注视。

    “尊夫人何氏,出了些事……”

    黎恪猛地坐起身:“你说什么?”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换上外衣,揣上镜子,一瘸一拐着下了楼。门外马车已备好,他急切地坐上去,催促车夫快些。

    一路上,黎恪心急如焚,可那些近卫们却怎么也不开口,不说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到了家,黎恪急匆匆跳下马车,小厮早打开了门,黎恪直直就往里去。

    直到看见房里蕙娘抱着孩子的身影,黎恪才冷静了几分。

    方才走过的地上有些发黏,许是打落了糖水,没打扫干净。蕙娘爱吃甜口,常叫婢女炖这些东西喝。

    他抬起脚,却发现地上爬了不少蚂蚁,自己方才也踩死好些,厚厚地黏在鞋底,看着实在不舒服。

    黎恪不禁对家中仆人有些不满,连房间都不扫干净。他快步上前来到床边,搂住妻子,轻声问:

    “蕙娘?怎么了?”

    他这才觉得,不仅蕙娘有些古怪,乔儿也安静得过分。

    蕙娘抬起无神的眼,忽地,露出个诡异的笑。

    “乔儿没了。”

    “什么?”黎恪不可置信,伸手去摸乔儿的脸,“他不是……”

    话未说完,怀中抱着的孩子,因这一碰,脖颈软绵绵断开,小小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一大群蚂蚁从头身断裂处,如黑水般涌了出来。

    第78章

    睁开眼, 天已经黑了。

    桌上点了灯,烛光幽幽,姜遗光睁眼看了看,发觉自己躺在庄子上的房间里, 枕边放着山海镜。

    他应当昏迷了好几日, 身上换了药, 灼烧感连同药的清凉感一并黏着,嘴里弥漫着一股参味。他披散着头发坐起来,比了比, 发现自己头发竟没短。

    姜遗光披衣下床,镜子带在身上,推开门去。楼下有两个仆妇点了灯守夜,见他起来,连忙起身行礼。

    “小公子, 你睡了两天了,现在饿不饿?”其中一个仆妇问。

    “灶里还生着火,想吃什么咱给你做。”

    另一个仆妇说:“大夫说了,还是要吃些好克化的, 给你煮些粥?”

    姜遗光:“麻烦了。”

    他看着就单薄, 一个仆妇去小厨房生火做饭,另一个就上去开了箱子, 取下一件薄斗篷给他裹上:“夜里风大,小心再吹着凉了。”

    斗篷一裹,整个人看起来更小, 坐在椅子上, 捧着茶,盯着那盆炭火发呆。

    “小公子, 庄上又来了个人。”那仆妇说。

    姜遗光终于把目光收回来:“是谁?”

    仆妇笑道:“看着比你大点儿,昨天来的,那时你还病着,就不知道。他搬到岑公子原来的院子里了。”

    那仆妇左看右看,低声说:“听说是晋省的学生,姓张,我看着有点不好打交道的样子,不怎么说话。”

    她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位也不怎么说话,连忙补救:“他瞧着有点看不起人呢。”

    姜遗光垂着眼睛,继续盯着那堆炭火发呆,不知有没有听见。

    他还记得自己埋在火堆里的感觉,浓烟滚滚,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滚烫的,血流出来就被立刻烤干了。

    火堆中,厉鬼凄厉哀嚎……

    他好像……以前也见过大火。

    奇怪,是什么时候?他竟忘了么?

    小厨房那头已飘来了香味,豌豆在谷米中煮开了花,加了栗子和蜜,一碗甜津津的并四样小菜端上来。姜遗光坐在桌边吃,两个仆妇边烤火聊天,一边时不时慈爱地看着这位小公子。

    “还要不要别的?”

    姜遗光摇摇头:“不用了。”

    他想了想,说:“劳烦,请帮我打听一位姓黎的人,黎慎之,大名黎恪。”

    陈五突然出现,毫发无伤,但他自己也有些惊异,这件事或和黎恪有关。

    而且……和许多人不同,他从黎恪身上察觉到了某种善意。这种善意他已很久没有感觉过。

    两名仆妇记下了。

    厨房里烧了水,舀了些让他洗漱完,再回房睡下。

    两仆妇一人去收拾厨房,一人写了条子报上去。去厨房的进门就觉得有些怪。

    方才她从柜子里拿了蜜糖出来,大约是忘了合盖子,有一滴落在了台面上。只一小会儿的功夫,桌台上就爬满了蚂蚁。

    密密麻麻,乌黢黢一大片,叫她吓了一跳。

    仆妇直接从锅里舀了滚水,一大瓢浇下去。那堆蚂蚁冲到了地上,大都烫死了,还有些抱成团滚落下去,变成一颗黑球。

    仆妇瞧着也有点瘆人,从灶里抽了根燃着的柴,盖下去,滋滋作响,一股烧焦后的糊味儿传来。

    可能是这两天下雨,生了蚊虫吧?仆妇没当回事,继续用火去燎那些蚂蚁,完了再把柴火塞回灶膛,转身拿了扫把来扫。

    她刚抬起头,就吓了一跳。

    “小公子,你怎么突然下来了?”

    姜遗光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门边,盯着她扫地上那堆蚂蚁堆成小山的尸体。

    “没什么好看的,这儿虫多,你上去休息了,我等会儿扫好,过两天撒点药。”仆妇笑着劝他。

    姜遗光这才说:“好。”

    他看一眼地上那堆蚂蚁,目光有些古怪:“我闻到了烧焦味才下来的。”算是解释。

    仆妇把人劝走,关上门打扫,以免味道飘出去。

    厨房外,一列蚂蚁整整齐齐往树下爬。

    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姜遗光才下来。

    仆妇带着几个丫头四处查看,墙角的洞眼儿拿石灰堵了,用艾草、苍术、丁香等药裹成纸卷,一个个屋子角落去熏,再撒上雄黄粉。仓库里放着的家具也全都拉到了另一处院子晒。

    姜遗光见到了那个新来的据说不好相处的人。

    他住在岑筠原来的院子里,仆妇们要驱虫,拿着书退了出来。看见姜遗光同样从院里走出,冷冷淡淡瞥一眼,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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