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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芙蓉寝昼》 22-30(第14/16页)
, 即便是住在周从嘉的地方,可也只是权宜之计,周从嘉是不?该进出崔幼澜这里的, 只有?上次那一次刚醒来时?也就罢了?。
更何况眼下崔幼澜尚在病中,衣衫不?整,发髻散乱, 如此憔悴模样?,又?怎能被外男瞧见。
裁冰惊呼出声:“殿下, 娘子她?……您不?能……”
周从嘉没有?去理会裁冰, 只是看向?崔幼澜,只见她?也同时?抬起头来看他, 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 那细长的颈子瘦弱到一折就能折断, 只是她?的眼中却如死水一般无波, 没有?丝毫光彩。
“裁冰,你们先去外间?等着, 本王有?话同你们娘子说。”周从嘉道。
裁冰和倚翠自然是踌躇,不?敢把崔幼澜独自留在这里。
这时?崔幼澜开口道:“殿下有?话说, 你们下去便是。”
裁冰只得起身, 然而崔幼澜撑不?了?太久, 裁冰一走,她?便只能靠到引枕上去,强撑着才没有?滑落下去。
崔幼澜咳了?两声, 幽幽说道:“殿下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卧房随意进出也无事?不?过我?也无所谓了?, 你想进那就进来便是。”
她?语气不?好?,然而周从嘉听在耳中却也并不?与她?计较, 只是道:“七娘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崔幼澜不?说话了?,拿眼儿?看着他。
周从嘉在崔幼澜对面坐下,这才说道:“其实你和徐述寒的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闻言,崔幼澜垂下眼眸,依旧不?说什么。
“那个孩子也应该是徐述寒的。”周从嘉顿了?顿,“本王说过不?会说出去,便一定不?会食言。”
崔幼澜苦笑起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宫里,昭王自幼在内宫长大,要发现?端倪实在太正常了?,可他特意跑过来和她?说这样?作什么,难道是想宽慰她?吗?
毕竟他一直知道她?和徐述寒的事,却非但?没有?说出来,甚至连表现?都没有?表现?出来,仿佛浑然不?知。
“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太冲,实在不?必对着周从嘉如此,崔幼澜心里倒起了?一丝愧疚,但?她?还是说道,“我?难过不?是为着怕别人知道,就算好?不?了?了?,我?也认了?。”
周从嘉蹙了?蹙眉:“大夫说你的身子底子好?,又?治得及时?,实则已经没有?什么大病了?,一直病重不?好?,只不?过是你的心病。”
崔幼澜低头不?知是轻笑还是轻嗤一声。
那是她?坚持了?两世的希望,周从嘉以旁观者看来说得轻巧,又?怎知她?是怎样?的痛?
但?崔幼澜也没有?去和周从嘉辩解。
周从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腰间?佩戴的玉佩,说出口的话却完全不?是漫不?经心的:“人都有?舍不?下的东西,本王相信七娘子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本王虽然还没有?儿?女,但?不?是没有?父母亲人,他们去世的时?候本王还很小,别人都以为本王不?记得,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痛是一辈子都刻在心里的。”
“但?活着的人不?能因此白白耽误了?自己。”他看着崔幼澜说道。
“耽误?”崔幼澜摇了?摇头,“怎么是耽误呢?”
“不?过好?自己的人生?,那就是耽误,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这样?认为。”周从嘉一字一句说道,“本王只知道,本王的父母一定不?想看见本王因为他们的死痛苦一世,你的孩子也是。”
崔幼澜怔住,眼前再次浮现?那张苍白的小脸,这几日,她?时?不?时?就会想起平哥儿?的脸,她?不?想忘,便一直沉溺其中。
平哥儿?……他真的想看见自己一直痛苦下去吗?
他那样?乖巧可爱,即便在病痛之中,反倒还常常安慰她?不?要担心,他怎么舍得他的母亲为他难过。
就像上辈子她?死后,若平哥儿?得知她?的死讯,伤痛得不?能自己,也是她?不?愿看见的。
脸上有?温热的感觉,崔幼澜下意识一摸,原来不?知何时?已经满面都是泪。
她?擦了?几下,根本擦不?完,索性也就算了?。
虽然周从嘉在面前,但?她?多狼狈的样?子他都已经见到过了?。
“七娘子再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再昏沉下去了?,本王相信七娘子不?是那等愚钝之人。”周从嘉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药还是要好?好?喝,裁冰她?们这几日照顾你,也极为不?易。”
说着他便出去,在外面对着裁冰说了几句,很快裁冰和倚翠便进来,裁冰手上端着一碗药,见崔幼澜还醒着,倒是松一口气。
“娘子,药来了?,这回可别吐出来了。”裁冰坐到她身边,倚翠在崔幼澜身后扶着她?。
裁冰一勺一勺喂崔幼澜喝药,悄悄看她?,她?这回竟看着是清醒的,而且喝了?药也没再吐出来。
崔幼澜漱了?口净了?面躺下,裁冰正欲给她?放下帘帐,却听她?轻声问道:“昭王殿下还在外面吗?”
“方才出去就已经走了?,”裁冰道,“不?过是殿下让我?们再拿药进来给娘子喝的。”
崔幼澜听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从这日之后起,崔幼澜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她?开始不?再抗拒喝药,也迫使自己清醒,不?再沉溺于混沌的梦中,即便这样?对于她?来说艰难又?痛苦。
她?身体底子一向?不?错,然而这次实在有?所亏损,一直养到盛夏之际,才总算彻底养好?,人也勉强能下床了?。
蝉鸣声最?响的那一日,俞氏来接她?。
大病过一场,崔幼澜从来没有?去照过镜子,她?知道自己定然是憔悴无比,不?似旧日容颜娇美,但?眼下她?既不?愿面对镜中的自己,也已经早已对此不?再介怀,便任由其去了?。
她?只看见俞氏一见到自己便哭了?出来,俞氏那双已经苍老的眸子紧紧望着她?,流露出了?她?这么多年从未对崔幼澜,或者说底下小辈们所流露出的怜惜。
崔幼澜要从床上起来,俞氏将她?按住,并且坐在她?的床前,细声道:“不?用起来,再过会儿?我?去见过昭王殿下,我?便带着你回去了?,你且再修养修养,免得路上撑不?住。”
“祖母,我?已经好?了?,”崔幼澜道,“若不?是已经能行走了?,也不?会劳烦祖母跑这一趟。”
俞氏摸了?摸她?的鬓发:“都是祖母不?好?,当时?找不?到你的人,情况又?危机,我?怕那火顺着风势烧过来,只能赶紧带着六娘跑了?,这些时?日,祖母的心里也是百般难受,只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一夜未曾带上你,若是你真的……我?怎么和你父母交待,怎么过
得去自己那一关?好?在是殿下及时?救下你,才使得祖母没有?担上那样?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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