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说: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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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听到回答,可瞿玄青的神情就已经足够让花缁咯咯笑出声了。

    是你让我说的。

    是你逼我说的。

    “他们在金川,看似在玩,实则是在找人。”

    一如既往地,她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找、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他们带着一个妇人去了春陵。去时三个人,回来时,却只他们两个。灰头土脸的,里面的衣裳沾了好多别人的血,怀里倒出来了几块金子。我看见了,金光灿灿,样子大小都跟马蹄似的。”

    是你让我说的!

    是你逼我说的!

    “都说瞿锦叶是盖世英豪,才会连冯先生那般人物也甘愿为他所用。瞿玄青,你是不是也信了?要我、告诉你真相吗?“

    “我第一次见到冯先生时,他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叫花子,身量不高,人又瘦枯,跟前的豁口碗里刚被丢进块吃剩的蒸饼,马上就有块头更大的乞丐伸手去抢。一整个下午,碗里分明有过几口吃食,但他一口也没吃上。”

    已经成了长公主婢女的花缁当然不会留心去街上的一个要饭的。

    那日,是长公主在街上路过他时,不知为何地,一眼就断定他不是凡夫,拉着她就进了个能望到他的酒垆,盯着他从傍晌午一直看到了快日落,几乎把那小酒垆里当日的酒全喝空了。

    余霞成绮时,长公主终于拎着酒壶,起身去找了那个要饭的。她没跟着,只远远地看,那人始终没有理长公主。但长公主回来时的心情却很好。

    然后便是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长公主每日都会去见那个要饭的。

    花缁坐在酒垆里,不知道长公主都对他说了什么,但那人却的确从一开始的全然不理、慢慢变成了会偶尔抬起眼、搭腔一两句。

    第七日,也是他们定好要离开范阳的那日,那要饭的终于站了起来,跟在了长公主的身后。

    世人都以为冯先生是在听闻瞿锦叶骑兵后主动前去追随的。

    可他其实早就在瞿锦叶举事的大半年前、就随着长公主到了东都,就住在花缁一直安身的道观里。

    不过是用了另一张脸,就谁也认不出他了。

    得知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易容换声,花缁吃惊极了。看到长公主在同冯先生学此秘技,她也动了想要偷师的念头。她想,如果她能学会这个,将来就算她藏着的秘密被长公主察觉,她也许还能靠着它逃命活下去。

    冯先生第一时就将她的心思看穿了。

    就在长公主向他求学的那一日,长公主刚离开,她去为他送晡食。当时,他人怔怔愣愣,看到她,忽然激切道:“你想学!你来学!你来学!”

    长公主住在宫中,一月最多不过能见冯先生一两次,所以同冯先生学得更久的反而是花缁。

    但她很快就发现,与学多久无关,她就是学不会。书上说“勤能补拙”,可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拙”都能靠勤补足。

    她没有那样的天资。

    但她并不会因此痛苦。

    她从来都没有高看过自己一眼。

    可冯先生不同。

    那一阵子,冯先生时常神色颓唐,魂不守舍,又时常突发恶疾般癫癫狂狂。

    他会在她学不通时大声吼她:“为什么学不会!为什么听不懂!”

    他会看着铜镜里那张他刚刚训斥过她的脸,开始喃喃:“一样的神情。我师傅看我时,也是这个神情。”

    接着,他就会涕泗纵横地大哭:“你不如我,我不如他,也不如她!”

    花缁觉得他疯得厉害,便不想再同他学了。反正她也学不会了。

    她告退时,冯先生已经不再嚎啕了,但仍发痴地在嘴里说着什么“我是不如他,但她比他强!如果她是我,如果我是她,我就能比过他了,我就能赢了!”

    他、她、他、她,全是一样的音,花缁完全听不出谁是谁,便全飘风过耳地把它们当成了胡话。

    直到瞿小郎君揭竿而起,她亲眼看到长公主在她面前毫无破绽地成了“冯先生”,她才意识到那句话的含义。

    “长公主说:‘冯先生此人,也算庸中佼佼,若不是总想着要赢过山佬,也不至沦落到这般田地。不过,虽然用既生瑜、何生亮来论他和山佬、对山佬有些失礼,但冯先生被这执念困住,对我们,倒很好。’”

    我们。

    瞿玄青无声地念了这个词。

    花缁看见了。

    “是啊。”她说,“我们。”

    “这话,是长公主同瞿小郎君在道观中密谈时说的。”她对着瞿玄青嘲谑地笑,“这些事,你一无所闻吧?”

    多好笑啊。

    不只山佬觉得好笑。

    她也觉得好笑。

    被传得玄而又玄的那篇檄文,不过是长公主在跟瞿小郎君豪饮一夜后、左手挥毫、一气呵成写下的。

    可谁也没看出来。

    瞿玄青觉得她愚钝,对着她时永远高高在上,可明明最无知的人就是瞿玄青自己。

    还有扶光郡主,还有当朝女皇。

    一个就算听了山佬酒后的话、也仍然想不到那篇檄文是出自母亲之手。一个被自己的掌上明珠洋洋洒洒斥讨了一大篇、也没认出来写那檄文的就是身边的至亲人。

    谁比谁聪明?

    除了长公主,这世间都是蠢人。

    最蠢的就是冯先生。

    这宇内竟有这样的人,只要能比得过山佬,只要“冯先生”之名能大过“山佬“之名,即使那个“冯先生”根本就不是他,他也觉得赢的是自己。

    长公主说,最不用担心会泄密的人就是他了。

    他要他的名声永垂不朽,要此后世世代代的人们都记住,南疆大山最袖然举首,最鸿鶱凤立的,不是什么山佬,而是他冯先生。

    这对他而言,比性命重要。

    所以,他一定会将这件隐秘事带进坟墓,就算棚扒吊拷,也绝不会说出一个字。

    花缁理解不了。

    那段时日,她也无心去理解这些。

    她有了情孚意合的人。

    段郎是自瞿小郎君举兵后、跟随到他身边的一名将士。是这世间对她最好的人。

    在广陵的那些天,对很多人来说,可能都困苦艰难。但那却是花缁有生以来最无忧无虑、安心乐意的日子。

    长公主忙于战事,时常不在府中,她完全不用担心藏着的秘密会在此时被她发现。过得不饥不寒,又时常能与驻守府邸的段郎相见,所以,就算府中面色凝重、行色匆匆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等她发现不对时,周围已战云弥漫。瞿小郎君身披重甲,将一封裹了三层、层层都用密文直封的信放到了她的手上、说这事关盟约与黄金、让她交给赤璋长公主。

    然后,不由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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