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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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错了,一直以?来都错了,他从未爱过别人,他心中所爱,自?始至终唯有他的云挽师妹。

    他与云挽真正的初遇,应当自?觐仙镜说起。

    那时他尚还年少,第一次被他师父带去了藏灵峰的龙眼泉。

    在那面暗含灵蕴的水镜中,他看?到自?己怀抱着一名满身是血的女子,哭喊着将她唤作?“云挽”,亦如此时此刻。

    命运仿佛早已注定,于那时落下的一笔,终是在这一刻画成了一道完整的圈。

    而沈鹤之也?终是意识到,他的云挽,他的师妹,他挚爱的姑娘再也?不会醒来。

    第105章 105

    祝言昂在世时, 沈鹤之尚还年?少,而谢玉舟则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总跑来?找他比试, 却又每每都会输在他的剑下。

    那时药仙谷谷主扶向柔和星机楼掌门谢绮眉也时常会到太虚剑川做客。

    有次谢玉舟如往常一般被沈鹤之打了个落花流水, 竟没忍住哭了鼻子,谢绮眉这个做姐姐的, 便稍有些不平。

    她轻飘飘看了沈鹤之一眼, 又笑盈盈地拍着谢玉舟的肩安慰道:“放心吧, 他就算有琉璃骨, 心性也不如你, 六根不净之人本就不宜修无情道。”

    谢绮眉是不大喜欢他的, 沈鹤之一直知晓这点。

    或许是因?她那个天才弟弟总被他压了一头;或许是因?他继承了玄微剑尊的修为,却未能如他们期望那般悟出斩魔剑;也或许是因?他自幼性子刻板, 实在让人觉得无趣……

    总之在这些个掌门眼中?, 不管他怎么努力,即使他在同龄人中?做到了最好,他也是不如谢玉舟的。

    谢绮眉大概偷偷为他卜过卦,就是不知她到底看到了一个怎样?的未来?,沈鹤之没问过, 他应当也问不出来?什么。

    至于他师父,则始终对他抱着提防之心,这点沈鹤之也一直知道。

    那年?他多大?十三还是十四?他其实记不得了,但那年?的沈鹤之却还存着些少年?心性, 有着一份傲骨。

    他不认谢绮眉的话,更不觉得自己?会在未来?因?爱上哪个女子而破掉无情道。

    直至云挽的出现……

    他是从何?时开始喜欢她的, 其实他自己?也很?难说清。

    或许是在他一次次授她剑术时;或许是在她用那双明亮而炙热的眼眸望向他时;或许是他亲眼看到,她在大测幻境之中?, 为救他而死时;又或许,是他知晓她宁愿被鞭打责罚,也不愿将在觐仙镜中?见到他堕魔之事说出口时

    与她相处的记忆总是格外清晰,每一幕都好似深深印刻在心底,像死寂的池水中?唯一流动的活泉,令他刻板冷硬的人生终是变得柔软,而那份陌生的悸动也在逐日?的相处中?渐渐累积,等再回神时,便已是彻底的沦陷。

    也大概是因?他并无与异性相处的经验,所以从一开始主动将她带回飞泠涧,就已经算是犯了忌,可他意识得太晚,那份情愫早已克制不住地在心底发酵,又以势不可挡之势,令他的无情剑意都被触动。

    即使过去了许多年?,沈鹤之依旧忘不了那个夜晚。

    他的师妹因?在雪魇幻境中?所见,被崔见山关押入了思过崖,他虽前去探望,心底却同样?抱了一份怀疑,而她回应他的,却是一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

    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中?含着浓浓的委屈,但她眼底的清澈与坚定?却从未减轻,像最温柔的水,褪却所有棱角,将他包裹。

    沈鹤之从未产生过那样?的情绪,从指尖到心脏都酥软酸痛,连带着无情剑意也被动摇。

    那个晚上,他告诉谢玉舟,他只是将云挽当作师妹,从未有过其他想法,可他却又比谁都清楚 ,他说了谎,那是他第?一次说谎,他以为能骗过谢玉舟,也以为能骗过自己?。

    也是那晚,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海中?一遍遍地浮现着她的身影,他想起初见她时,她战战兢兢地攀爬登仙路的模样?,那时的她纤弱到甚至会被黑夜和长?梯吓哭;想起她一边因?紧张而止不住的脸色发白,一边却又坚定?地看着他,求他授她剑法时的模样?;想起她被崔檀昭欺负,落了一身的伤,又害怕被他看见的窘迫

    因?她是他师父的女儿,也因?从前在觐仙镜中?看到的那一幕,沈鹤之对她总带着份克制不住的心软,总想着尽可能地照拂她,于是她那份藏在紧绷不安之下的坚定?与倔强,便总能被他轻易察觉,所以当她用这份倔强,执意挡在他身前时,当她宁可自己?*?受伤,也坚定?地要站在他这边时,他才会觉得那般异样?。

    祝言昂作为师父其实待他不差,他传授他剑术,也教他明事理、知是非,很?是尽心尽责,但他毕竟自幼与厄骨相伴,再亲近之人,亦不可能放下那道戒备,即使是他的挚友谢玉舟,也不可能对他全然信任。

    所以,那应是他第?一次,被人那般坚定?地选择,那颗赤诚热枕的心,令他生出惶恐来?,他甚至忍不住想,他这样?的人当真配被她如此信赖吗?他当真值得吗?

    云挽总说他待她好,他却觉得那份好于他而言本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她其实不必非要涌泉相报。

    他知晓他是对她动了心,也知晓她亦是喜欢他的,那份两情相悦的感觉陌生又奇妙,美好到像一个纯白的梦。

    昆仑之中?,同门师兄妹结为道侣之事屡见不鲜,甚至于在太虚剑川内,沈鹤之就见过许多这样?的道侣。

    他很?清楚,若他主动迈出那一步,他便也可与他的师妹做一对互相爱慕的夫妻。

    他的师妹,亦会是他的妻子,他们会成?为亲密到可以彼此占有私藏的关系。

    他应当不会甘心只止步于与她相敬如宾,他想要与她做尽夫妻情事,将所有爱欲私心都给予她;也想要得到她的亲近与依赖……

    这般之事,只是假想都甜蜜满足到令他沦陷,但他最终还是及时止住了,因?他这样?的人,剥开那层光鲜的外表,内里只有无尽的灰败与腐朽。

    他没有未来?,他也不该耽误她,他不能自私地拉着她一同坠入深渊。

    所以那晚之后,他开始躲着她,也只能躲着她。

    他守着一颗心,妄图将那尚在萌芽中?的情愫压下,但在那一个个不相见的日?夜中?,他却染上了最顽劣的恶习。

    他一次次地站在飞泠涧的竹楼顶,一次次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又听?着她归家?的脚步声

    明知是在越界,他的视线也仍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他总是偷偷看着她,见证她的成?长?,又记住她的每一个笑颜,那份永不能言说的心意是那般令人难过遗憾,仿佛是一种难以消除的痛楚,每多看她一次,便浓郁一分,却像最烈的慢性毒药,让他禁不住地上瘾

    他的师妹,他的云挽……这几个字仅只是在心底默念,都带着酥麻酸软的胀痛。

    爱而不得,却也不敢去奢求,害怕这份爱意会伤害她;更害怕得到之后便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沈鹤之时而觉得怅然若失、痛苦难忍;时而又庆幸于自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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