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四时鲜: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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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这么戳别人心窝。”

    孙掌柜大笑,“行行,我们?两个好好跟你说说。”

    吃鱼宴,最开?始本不是比厨艺,而是以前渔船休洋回来,那时已经过了鱼汛旺季,鲜鱼不多。但又感念这些辛苦出海捕捞的渔民?,就各家酒楼食铺用鱼鲞和鲜鱼摆长宴,请渔民?来吃。

    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但海浦镇却不再是从?前的海浦镇,因为海禁解除,又有地?理位置优越的渔港。在四方渔民?往来中,有钱的人越来越多,吃鱼宴也从?单纯吃鱼,变成做鱼厨艺比拼,一般在谢洋节前开?始,大概还有二十来日。

    至于为什么不是海鲜宴,因为对于海浦人来说,海鲜里鱼为上品,而且不同于虾蟹贝某个时节才能吃,鱼汛一年四季都有。

    春初吃马鲛鱼、鲻鱼、跳跳鱼,夏季小黄鱼、大黄鱼、鳓鱼、鲳鱼、墨鱼、海鲈鱼不断,是为三水洋生(鱼汛旺季),到了秋冬,桂花黄鱼正鲜美,鳗鱼肥嫩,带鱼汛来临。

    海浦镇人离不开?鱼,是故也有了吃鱼宴的名头,也让各家酒楼食铺从?这开?始大显身手。

    “赢得头名的,不管是食铺还是酒楼,会?有做鱼第?一鲜的名头!”孙掌柜语气加强加重,“赢了后,那是敲锣打鼓送牌匾啊,挂满一年的!”

    就像每年渔船回洋,捕鱼最多的渔船会?有头鬃旗一样。这个吃鱼宴头名,自然也少?不得黑漆描金牌匾,特别夺目。

    一挂上这个牌匾,但凡走过的人,不认识字的都知道这家做鱼极好,旁的肯定也差不了。

    有了这个牌匾,就意味着得到了海浦镇大家的一致认可。

    孙掌柜哼哼,“上一年这个头名是新丰楼得的,”

    “前年呢?”江盈知又问。

    胖师傅垮下脸来,“往前数三年都是他们?得的。”

    要问鸿兴楼有没有得过头名,那得往前数十五年了。

    江盈知总算听完了,她摸了个桌上摆的红樱桃,咬了口,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怎么,你们?要我帮你们?拔得头筹?”

    “不是的。”

    说话的并不是在场的两人,而是从?侧间?门边走进来的方泽兰,她朝孙掌柜和胖师傅使了眼色,两个人跟江盈知点点头后走了。

    孙师傅顺便带上了门。

    “吃吗?”江盈知点点这樱桃,“还挺甜的。”

    “我这会?儿不吃,”方泽兰坐下来,她如今跟江盈知处得不错,已经是能让江盈知去掉姐,直接称呼泽兰的关系。

    方泽兰问她,“听了这个吃鱼宴后,你怎么打算帮我们?酒楼拔得头筹?就没给自己筹划筹划。”

    “我这手艺在哪都能混得开?,你们?明显比我更?需要这个名头,”江盈知实?话实?说。

    方泽兰每次都能被她的实?诚给逗笑,“小满,不是要你帮我们?拔得头筹。”

    “而是更?想你能得头名。”

    “到时候我们?也想仰仗一下你的名声。”

    方泽兰说得也很坦荡,她和江盈知说话不会?藏着掖着,毕竟和聪明人说话要是还不说实?话,她俩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

    所以她的渴望和野心江盈知也明白,她想成为鸿兴酒楼的东家,而不是小姐。

    不然方泽兰也不用大费周章招赘,留在方家。

    “唔,”江盈知托腮,“我可不保证一定能得头名,毕竟厨艺厉害的人可不少?。”

    “走,菜缓缓再教,我们?上新丰楼吃一顿去,”方泽兰站起身说,“今日他们那个大师傅上灶。”

    “你先尝尝,再说能不能比得过。”

    江盈知摸摸自己空荡荡的钱袋子?,方泽兰笑了声,“我出钱,你只?管吃就成,尝尝他们?的鱼菜做得如何。”

    “走走,”江盈知也毫不客气,“那我点两道最贵的。”

    “不,我们?点十道,”方泽兰口气比她更?大。

    哪怕在江盈知教了几道新奇的菜品后,鸿兴楼的生意依旧不如新丰楼的红火,毕竟人家是有底蕴在的。

    江盈知仰头看新丰楼的大招牌,旁边还挂着一块精致的牌匾,木质黑漆,外头一圈雕花,描金大字写了做鱼第?一鲜。

    当真很显眼,很气派。

    方泽兰小声问,“想不想要?”

    “吃了鱼再说吧,”江盈知又看了眼那个招牌,说不想要是假的。

    两人进了包间?,方泽兰让小二拿单子?来,指了指上头的两道菜,“要你们?大师傅做的米鱼羹、米鱼骨浆。”

    “小满,你要什么?”

    她把木质菜单递过来,江盈知看了眼这单子?,水潺豆腐、鱼鲞炖肉、海蜒冬瓜汤,还有熏鱼、醉鱼等等。

    伙计看她不出声,立马给她介绍,“我们?这都是时令鱼菜,鱼鲞用的是大黄鱼鲞,肉是外洋两头乌的猪肉,那醉鱼则是上好花雕,别看名字起得普通,我们?酒楼用料是一等一的好。”

    江盈知认真听他说完后才道:“再来一份鲳鱼粉丝。”

    “好嘞,二位要不要米饭,我们?这都是冬舂米,吃着可软乎了,”伙计又问。

    方泽兰跟他要了些,伙计走开?后她问,“怎么不再点些旁的?”

    “觉得不合你胃口?”

    江盈知摇摇头,她小声地?说:“太贵了。”

    这哪吃的是鱼,简直是抢劫,一份简单的鱼鲞炖肉就敢要八百八十八文?,水潺豆腐都得两三百文?。

    “更?贵的你还没见过呢,等到蟹肥的时候,一碗蟹羹他们?这能卖一两,味道也就那样,”方泽兰坐在人家的地?盘上,吐槽起别人来声音也不带压低的。

    不过她口风一转,“倒是我刚才点的这两样,你可以尝尝,那味道全海浦都烧不出来。”

    这让江盈知忍不住生出点期待来。

    最先上来的是米鱼羹,这米鱼也被称鮸(miǎn)鱼,海浦有句俗语叫做,“夏至杨梅脑头红,金塘洋面小洋生,三水洋生回家转,沥港结伏鮸鱼船。”

    眼下是米

    鱼旺汛,这鱼肉厚,刺少?,而且味道上佳,个头特别大,里头的米鱼膏也为菜中上品。

    江盈知细细看了眼这米鱼羹,清透的羹汤,芡汁很薄,丝丝缕缕的是冲淋而下形成的鸡蛋液。鱼肉雪白,比它还白的是荸荠,青豆点缀在其间?,香葱的绿和青豆的绿深浅不一,漂浮的则是麻油。

    她舀起一勺,必须用碗去垫着,芡汁粘连,低头尝了口,滑、嫩、鲜,最先在舌头上反馈出来的便是这三样。

    江盈知都能吃出这鱼肉的做法,整条蒸熟后,再一点点剃除下来,保持完整的同时又除去了鱼刺,半点腥味也无。

    “鳓鱼吃鱼白,鲳鱼吃下巴,米鱼不能错过米鱼脑,”江盈知点点这碗羹,同方泽兰说,“而这即使没有米鱼脑,滋味也是上成,像在吃活鱼。”

    “你要让我做这鱼羹,我做不到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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