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为客: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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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意上些许,以为自己当真能助上将军府一臂之力……

    第46章  忠心二字,在我眼里最是不可信。

    然而遭耳目背弃一事已无关紧要, 现下她也无需收回原先之令,却是要知晓,究竟是何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你们说, 这昔时花魁娘子是为何要探听一个亡故五年的人?”

    那乞人放缓了语调, 若微寻思, 忽作恍然大悟状:“莫非那前朝第一谋臣的长子还活着?”

    听语者啧啧了两声, 万般讥诮地嘲笑着, 似回忆起五年前的过往:“怎么可能,当初奉旨诛灭叶氏, 傅大人未放过一个活口。”

    “当年, 大人可是与天下宣称,逆贼已除尽,清君侧已成。”

    “那花魁急切打听, 该不会……该不会是叶府旧人吧……”开口之人未再往下言道,只感埋于尘土下的陈年昔事即将被狂风席卷而出,扰得皇城上下颇不宁静。

    角落一衣衫褴褛者慌忙令其噤声, 谨慎环顾起四周,示意众人不可继续议论:“这谁能道得清呢……但她这般暗中打探, 定与叶氏脱不了干系。”

    不曾想自己慎之又慎所下的命令,竟被亲手所揽的势力随意谈论, 还将它禀告了幕后之主, 她若未有丝许愤意, 与自欺欺人无异。

    趁着窃语空荡之隙,她冷然步入这一隅巷角,执上一把银剑, 下一刻便顺手将一人猛地困于一角。

    剑锋于其脖颈处划开一道口子。

    “妄议前主子,何人给你们的胆?”

    她冷笑不已, 望剑刃染上微许血红,再度一加力道:“我未曾将你们薄待,你们却早已背主投靠他人……”

    面前乞人惊恐睁大了眼,鄙笑之绪瞬时了无痕迹,不寒而栗着:“玉……玉裳姑娘……”

    “你们的主子心可真大,轻易叛主之人也敢收……”凛冽眸光轻扫过身侧已然跌坐在地的几名耳目,沈夜雪忽而扬唇,心觉吃里扒外的蝼蚁一个也留不得。

    “既然你们终究会背弃,不如我先替那主子教训一顿。”

    她瞥望终了,目光淡然回于身前,似笑非笑般问道:“说,你们的主子是谁?”

    “不说?”

    芙蓉玉颜浅掠过不耐,她随然一抽剑,那乞人已被割了喉,欲说一字,却为时已晚。

    “那就可惜了……”

    剩下几人中有贪生怕死者踉跄着起身,拔腿就跑。

    沈夜雪冷眼一扫,抬手轻盈一挥,长剑便悠然横于其眼前,让这逃跑之人不敢挪上半步。

    “到你了。”她轻笑一声,眸里透出的凉意似已没了耐性。

    剑下人影瑟瑟发抖,双腿不自觉地软下,半晌颤声道:“是……是锦月姑娘。”

    竟是锦月……

    这些年锦月与她姐妹相称,刻意接近,是早有图谋。

    背地里行的是夺她权势,抢公子恩宠之事,再将她赶出花月坊,没了威胁,锦月才可拥享她原本处心积虑揽下的一切。

    那丫头素来都不是真心诚意,一直一直对她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恨她若不解,便不是那睚眦必报的沈夜雪。

    得知芜水镇的梅花簪为锦月放落时,她已不想放过那俏然女子,只是当下她安身未稳,需再候些时日再作计较。

    然如今已无法再声吞气忍,势必要于今晚讨个一番说法来……

    沈夜雪漠然挥剑,寒光乍现,鲜血四溅在巷墙,第二人已断气而倒。

    “胡言乱语者,也不该留下活口。”

    “我们所听命的正是锦月,”见此势冷汗直冒,其余乞丐缩成一团,颤巍巍地作解,“锦月借着和姑娘交好之名,早已腾空了姑娘的街巷耳目。”

    “姑娘若有疑虑,可亲自去问锦月。”偶有一人不住地磕起了头,引得旁者接二连三地跪拜而下。

    “求姑娘网开一面,以存我等忠意……”

    存忠意……

    此刻与她相道耿耿忠心,可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瞒她在先,另择新主,对她所言之令嗤之以鼻,眼下却又来苦苦哀求……

    她最见不得的,便是弃她欺她者。

    沈夜雪垂睫沉声而笑,容色不见喜悲,剑芒一落,留下满目残骸。

    “忠心二字,在我眼里最是不可信。”

    巷陌深处这一角归至死寂,她随之收剑,连刃上血迹都不曾擦拭,泰然走出巷口。

    之后,她悄然不惊地将城中所有耳目灭了口。

    那昔日逐渐培养起的微弱势力,最终由她亲自了结。

    她自行摧毁了所筑之墙,锦月却丝毫无损,真将她从头至尾利用殆尽。

    余霞陨落,唯见暮色侵袭,流云掩住初升明月,浅落一层朦胧雾霭。

    来花月坊寻乐之人络绎不绝,宾客如云,尽显热闹。

    后院内幽静如故,几处松柏翠竹随夜风摇曳不止,似多了几枝寒梅迎风斗雪。

    韵瑶经于此处时,望见已有上一阵未见的姝色轻步入庭,挑起凤眸缓慢打量。

    “这不是之前的花魁玉裳吗?”不可置信般驻足而立,想这花魁已寻上了更高的金枝,韵瑶不愿待见,话里溢出些妒意来。

    “如今玉裳是攀上了别家的贵公子,去了更为高远之处,花月坊怎还容得下你这尊大佛。”

    沈夜雪端然望向庭院各处,淡漠启唇:“唤锦月出来见我。”

    此般动静令房内姑娘们透窗而望,落香闻声从雅房中行出,倚靠于门扉一侧,瞧好戏般捂唇笑道。

    “人家锦月眼下可是占尽了公子宠幸,我们又有何能耐能唤得动她,这不是自找没趣。”

    “听说下一任的花魁啊,非锦月莫属。我们皆入不了公子的眼,怕是飞上枝头无望了……”韵瑶轻然接上话语,婀娜了几步,与之相望,“哪像玉裳,常年使着美人计,勾得公子神魂颠倒,我等自愧不如。”

    再以美色作诱,也不及锦月来得卑劣。

    落香趁机讽刺,欲将对锦月的嫉恨移至这曾受公子百般怜爱的花魁身上:“勾引公子多年,最终还不是被锦月给抢了。到手之物被身边最交好之人夺去,这滋味很不好受吧?”

    沈夜雪听惯了经不起风浪的嘲讽之言,悠缓浅笑,极是惬意地回应:“要多谢落香和韵瑶关切了,如今我过的日子可比在花月坊要自在得多。”

    如她所料,这二人顿时阴沉了脸,再是默然不语,根本藏不住心头不甘之意。

    “既然无人去传报,你们也莫拦着我。后果我自担,今晚锦月我是定要见的。”不欲再白费口舌,恰见轻烟走过,她顺势抬剑,逼问着这蓦然一惊的婢女。

    “锦月在何处?”

    轻烟陡然一颤,未明前因后果,怔怔望着剑光急掠而来,支支吾吾地答道:“在……在公子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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