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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冰岛没有悬崖》 70-80(第7/16页)
时候,平心而论,开始当博主之后,他越来越偏好强剧情的电影了。
“Let''s screen it latter.{晚上,用投影一起看吧。}”Tomas拍拍他的肩膀。
看了一天电影,晚上还能“加餐”,李朝闻乖乖坐在客厅的地垫上,等着Hermina把DVD放进机器里。
夫妻俩让他坐到沙发上去,小李说没事,习惯了,在慕尼黑的家里,他跟于磐一直是坐在地毯上看电影的,他喜欢仰视屏幕。
这次他看下去了。
四个小时,看到了小四杀掉小明,电影里那些晦暗老旧的台北巷弄,像一层笼罩在阳光下的湿雾,模糊的、沉甸甸的。
那是台北,他的台北。
“哥哥,等电影节结束,我想去台北。”
第75章 波尔图(四)
台北的旧影笼罩着波尔图的小屋, 字幕出场,眼前的幽光骤然熄灭,李朝闻有点回不过神来。
Hermina阿姨端了一盘切好的橙子过来, 橙子酸酸甜甜, 是晒足了南欧阳光的味道, 跟压抑的电影结尾格格不入,但看完电影吃水果, 小李有种原始欲望被一一满足的幸福感。
笑道:“Diogo small, we TV.”她费劲地比划着, 应该是想说, 儿子小时候,他们三口人就是这样看电视的。
李朝闻随口问道:Diogo现在在哪?
“He died.{他死了。}”
小李怔住了,拿着的半块橙子, 溢出汁水来,淌了一手。
“I''m so sorry to hear that.{听到这个消息太难过了。}”他黯然道。
客厅里Diogo的照片, 一直是摆在金色十字架的旁边,但因为是彩色的, 又太过阳光明媚, 他丝毫没有往那边想。也不怪小李后知后觉, 是夫妇俩谈起儿子,从没有一丝悲戚神色,好像他只是出了趟远门, 明天就会回家来似的。
Tomas坦然地说, 他是个消防员,在一次火灾里牺牲了, 我们很想念他。
Hermina用散装英语解释:因为她觉得于磐真的很像Diogo,才第一次见面, 就冒失地,邀请他们来家里住。
她的蓝眼睛实在动人,小李从中看见了如夏天一般炽烈又脆弱的母爱,它无处安放,却没有被上帝收回,而是留给她,温暖更多灵魂。
“My boyfriend{我男朋友他}——” 李朝闻停顿,垂下眼睑。
他担心这句话,会让他们原本轻快的相逢变得厚重:陌生人之间的善意往往是轻而易举的,它不掺杂过多希冀,所以常常给人超出预期的惊喜,若过多交心,期望会千丝万缕地复杂起来,变成责任,变成愧疚。
但拥有寄托的情感更动人,所以总有人,不惜飞蛾扑火。
“He is an orphan, his parents died too. And he said, if he sees a fire, he will put it out.{他也是个孤儿,没有父母,而且他说过,如果看到火,他肯定会去救。}”
Hermina微笑着凝视他,良久,Tomas郑重道:“Anyway, please come to Porto again.{无论如何,请你们以后再来波尔图。}”
明天参加完FantasPorto的展映和闭幕,李朝闻就要离开了,虽然再来波尔图遥遥无期,但他一定会愿意经常跟他们联系,他想。
《精灵王子复活》的展映在颁奖礼当天的上午,这是小李第一次在大荧幕上,看到自己拍的影像。
其他影片的主创至少也是两位上台,甚至还有一行十几个人,台子上根本站不下的。只有李朝闻独自走上破了洞的红地毯:“Hi! I''m the director and photographer and editor.{大家好,我是导演/摄影师和剪辑师。} ”
鼓掌后,台下的同行会心地笑,小李的心跳疯狂加速,他戴了隐形眼镜,但还是被灯光只能看见第一排观众的轮廓,看不见任何人的表情,他记得上一次登上这种小舞台,还是大学街舞社的群舞。
如果现在于磐也在就好了,小李都能脑补出他额头出汗,僵硬地露虎牙笑的模样,这样他可以揶揄他、鼓励他,自己就不紧张了。
“This is Iceland, right?{这是冰岛,对吗?}”有人开口问问题。
李朝闻甜蜜的想象被拽回现实,他双手攥着麦克风,说,是的。
他定睛一看,是个壮壮的中年男人,他问他:
为什么冰岛的精灵王子是亚洲人?
铛,心被猛撞了一下。
李朝闻之前旁观了几个英语展映,从没见过这么无厘头又尖锐的问题,语气也这么平淡,没办法判断对方的初衷是友好交流,还是暗戳戳的种族主义。
尴尬的沉默。
幸好主持人很幽默,像个讲脱口秀的,他上前一步,半调侃半打抱不平地笑道:“Where are you from {那你来自哪里?}”
零星几个人干巴巴笑了几声,主持人问有没有别的问题,李朝闻想好了,便拿回话筒,不卑不亢道:
我前两天刚去波尔图的卡尔莫教堂,那里有很多耶稣像在展览,大部分都把人家以色列人雕成白人了,我寻思,那还不是因为雕刻师傅是白人吗?而我,是中国人啊。
片刻,热烈的掌声响彻放映厅,小李在台上,眼睛笑成一条缝。
接下来提问的是个年轻女孩,问题正常多了,她说看字幕你们是一个很小的团队,是怎么完成如此精致的微电影制作的?
这个问题小李准备了,答得得心应手:“所有动画的部分,都出自我姐姐的手,她是一个超级棒的漫画家。”不知道李沧澜有没有看Youtube直播,她听说这话一定笑得合不拢嘴,李朝闻眼前出现了她的两个酒窝。
“唯一的演员是我的男友,我们在冰岛相遇,他跟精灵王子一样,特别有wild strength{野性力量}。”小李手上的戒指还反着光,他刚刚上台前有点焦虑,一直拧戒指玩,鬼使神差地把它从中指,挪到无名指了。
一般都是两个问题结束,李朝闻忽然有点留恋舞台上的闪光灯,他想,电影节这么多片子,等下的颁奖礼不一定有他的份儿,不如把准备好的词全说了:“还有就是来自我的母亲、父亲的精神支持,还有鼓励我、相信我的网友粉丝们,感谢他们。”
主持人特别搞笑,他结束语说,欢迎你和你男友继续参加葡萄牙酷儿(性少数群体)电影节。
展映刚结束,小李出来偷吃茶歇小蛋糕,他男友的视频电话打来了。
“你还好吗…不忙吗?”李朝闻小心翼翼地问,他还以为他在忙葬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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