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月临春阙: 17、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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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外安静的迷阵里,忽然不知哪里窜出一个黑影,飞快地划过露微眼前,将她的身体腾转抱起,按在了墙角——

    “露微,是我!”

    听到声音的同时,她的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再一睁眼,更是大惊:竟然是谢探微,竟然是谢探微!

    ……

    “这就是你说的救你父亲的办法?!”一处空置的角屋里,谢探微听完露微的解释,看着她的监生穿戴,心里又气又后怕。

    “那你呢?为什么在这儿?”露微一面气恼他耽误自己的大事,一面也疑惑,“观礼的官员须是七品以上文武清要,金吾中候虽是七品,却非清要,你也是混进来的?”

    谢探微捏着拳头,却也不能否认。

    自那日求助父亲不成,他便生出了自己面圣陈情的想法。他是没资格正大光明地进来,但在羽林卫接手国子监的警戒之前,金吾卫也是奉命在四周巡警的。

    他虽不是负责此处,却刻意求人换了岗位,便就是巡查之际发现了公膳所的小门。所以,他们竟是前后脚从同一处进来的,而之后也是同样在找天子休憩之所。只能说,万般巧合。

    “这时间监生都在大殿广场集中,你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很奇怪,我一眼就看到了,跟了没几步就认出来了。露微,太危险了!”

    得知谢探微的用心,露微也再不好对他撒气,可又想起他之前的表白,心里一时犯难,“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不可能让你替我面君,你快走!”

    谢探微摇头一笑:“既然我也来了,也不可能让你独自赴险,我不走!”

    就这样,两人相持不下,凡露微说一句,谢探微便顶一句,各自都很有理。可也没过多久,门外一阵响动盖过了他们的争执之声。谢探微顿时机警,半句话含在嘴里就将露微揽到了身前,压下她的头,一起蹲了下来。

    “你放开我!”露微也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却被紧紧抵在这人的胸口,蹭了许久才稍稍探出半张脸。

    谢探微双目如炬,只见廊下一行是官家穿戴,而其中一个手持拂尘,身形细瘦,跟在为首之人身侧,万分恭敬,倒像是——

    “那个瘦子是不是个内官啊?”

    露微先一步说出了疑惑,谢探微垂首看她,眼中透出笑意,“你真是聪明得不行。”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笑?露微本就动作憋屈,便用力推了这人一掌,可谁知手心汗湿打滑,力道用偏了,竟一下拍在窗框上!“啪”的一声,连谢探微也不及拦住,而只是眨眼功夫,两把利剑就抵在了他们的咽喉。

    “你们是何人?!竟敢刺驾!”

    时间凝固了半刻,露微的心跳也像是漏了几下,而再等有所感知,却是谢探微伏跪在地,口中高呼:

    “臣金吾卫中候谢探微求见陛下,实有内情,望陛下恕罪!”

    难道天子已在眼前?对,对啊!执剑的侍卫第一句喊得就是“竟敢刺驾”!于是,露微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也扑跪在地:

    “陛下明鉴!我父赵维贞绝无结党谋权,赵家有冤,乞请陛下重审赵家之案!”

    两人的话音回荡在不大的庭院中,锋利的长剑仍悬在他们头顶,只是众人脚步挪动,缓缓拥趸出一个仪态瑰玮的身姿:

    “谢探微?你可是新安姑母的长子?”

    声音沉稳,未见一丝恼怒,谢探微和露微同时抬起了脸,所见,正是一身常服的天子。

    “回陛下,臣的母亲正是新安郡主,但臣今日是另有大事而来。”谢探微说完,眼睛向露微瞥来,却愈发从容:

    “此女是前任吏部尚书赵维贞之女,因赵家遭贬,流落街头而犯禁。上回臣被京兆尹杜石羽弹劾失职,正是怜其遭遇而枉法私放。臣虽为下等武官,却不忍忠良蒙尘,故此擅闯惊驾。”

    几句话将事实删繁就简,轻巧嫁接,似是周全大局,可谢探微竟是想将罪责都揽在他一人身上!“不是的!陛下,民女是自己想为父亲伸张,与谢中候毫无关系!他原是想拦,却被民女连累!”

    皇帝却仍不见改色,就算是听到赵案,也出奇的平静。他细细打量着露微,却竟忽作一笑:“好一个小丫头,好一个赵家之女,你父亲可不像能养出你这样女儿的人啊!”

    即使是笑,也是天威难辨,露微不敢掉以轻心,复是一拜,道:“父亲德高望重,民女生性顽劣,请陛下治民女僭越之罪,给父亲一个澄清的机会!”

    “陛下……”

    眼看露微涉险,谢探微忙要再去回护,可天子忽一扬手,打断了二人的心思。只见天子稍稍侧脸,唤来了那个手持拂尘的内官:

    “丁仁成,把这两个好好送出去。”

    说了一半,天子又看向露微:“朕当日发落赵维贞去零陵,是命他携全家前往,你为何一人独留在此?”

    “父亲获罪前,民女去外地探亲,与父亲错过了。”露微和谢探微也是这么解释的,便一刻也没有迟疑。然则,她也弄不清皇帝的意思:既叫好好送出去,便是没有降罪,那就是同意重审了?

    “陛下是愿意重审父亲的案子了?”露微不忍错失面圣的机会,便壮起胆追问。

    天子不答,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内官丁仁成。

    ……

    “露微,别担心,陛下重视修德,便定是个仁厚之君,刚刚也不曾降罪,你父亲的案子是有希望的。”

    国子监的祭典尚未结束,空荡的街道上唯有谢探微和露微两人。露微的心早已沉下,只是也没有任何喜悦可言。

    “你以后能不能不管我的事了?”露微抬起一双晶莹的眼睛。

    谢探微一笑:“我是为忠良言!”

    露微叹了一声,无意再与他争论,便转身要走,却被这人一步拦在身前:“还要怎样?”

    谢探微变得认真起来:“你今日能穿成这样进去,必不是你一人之功。你现在寄居之处,定是国子监学官之家,是谁?”

    “你——你问这么清楚又想做什么?!”露微不是不知道谢探微素来敏觉,但猜得太准,也让她心头一惊。

    谢探微蹙起了眉头,目露诚恳:“我向陛下那般表述,他定会认为我收留了你,所以但凡有信也必会传至我家。你必定是不愿跟我回去的,可你肯定是要等一个结果,而我也不想再找不到你。”

    露微一时没有想到这些,可若告知实情,万一他再找来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谢探微不难看出露微的疑虑,也自有考量,“你父亲的事未了,我也尚且不能给你答案,我只是想知道你能安然度日便好。”

    露微的思绪恍然又被拉回到滞留赵家后院的那个晚上。她为了推辞,便说自己不信谢探微。那时混乱,没有心情细辩谢探微所谓之“答案”,而现在似乎已经清晰。

    “我不想要你的答案。若宫中传信,你就叫人到宣阳坊杨司业家报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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