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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烂橘子竟是我自己》 40-50(第7/15页)
但等她到了地点,便打心底觉得有些懊悔。
公园不大,但仍然具备供小孩玩耍的各种设施, 秋千、沙坑、滑梯等等。
住在附近的全职主妇都将自己小孩带到这里玩耍, 孩童们在旁边嬉笑打闹, 时不时发出一阵高昂的尖叫——
禅城真本更倾向于更加安静的空间, 譬如咖啡厅或者环境清雅的餐厅, 这样好歹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
她几乎想要掉头就走, 但出于赴约的礼节, 或者说是对于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不可言说的期盼。
禅城真还是选择姑且停下脚步,做点什么措施好补救她的心情, 比如给即将要到来的母亲打个电话。
就在她站在公园入口考虑这一切的时候,几个太太在爬满紫藤花的花架旁聊天, 其中一位注意到公园里添了新的来客,朝着另外几位不知说了点什么, 又点点头, 朝着她走过来。
禅城真的视力非常好,感谢她打童年起就一直悬在她头顶的生存危机, 让她意识到敏锐的视力在生存中会起到多么重要的影响, 她好险没有在时钟塔内长成需要视力矫正的书痴。
可她现在几乎要痛恨自己如此之好的视力了。
在女人转头的那刻, 禅城真就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她的脸几乎要让禅城真觉得头晕目眩, 尤其是她在两人只有三五步距离的情况下,叫出了她的名字。
“小真。”
然而小真本人并未因为被认出来而感到高兴,她绝对不会认错来者, 无数次想象中再现的面容甚至有时候比她的谨小慎微的人生规划还要清楚。
她从来不会放任自己去刻意想她, 但偶尔的痛苦时刻仍旧需要些许慰藉。
时至今日, 禅城真不得不承认,她想过重逢、想过最美好的结局——她像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那样去见她,哪怕她已经不再像她印象中的那样年轻美丽,可她也依旧是她心目中最温柔动人的母亲。
然后御门院椿可以告诉她,一切都是禅城家塑造的阴谋,她并没有放弃她,这是个错过了十来年的误会。
禅城真会宽恕她,告诉她自己现在无比强大,不可能再上演这样的悲剧。
但现实不过昭示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御门院椿照旧温柔美丽,虽然时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的细痕,可脸上和煦的微笑彰显她内心的安宁与平和,半点都不曾像是一位思念女儿的母亲。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哪怕在禅城真眼里只是一枚根本不值钱的碎钻,但也足以看出她这段分别的时日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御门院椿再嫁了。
这种事禅城真想过,光光是想象到这件事就已经很可怕了,所以她并没有去开口证实。
调查一个普通人对禅城真来说轻易得相当于捅破一层薄薄的纸,何况那女人是她生理意义上的母亲,去探听她的消息不过天经地义。
但这数年来禅城真却像是和御门院椿活在两个世界,根本没有产生半点交集。
因为禅城真在故意和她保持距离。
不给这女人任何一点弥补过错的机会,这是她欠她的,她要拿永恒的冷漠来惩罚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的错误,让她在深夜里为自己的良心和愧疚感到不安和折磨。
可是等到一见了面,禅城真便知道,这不是御门院椿的错误,这是她的错误。
你不可能拿一个人压根不在乎的事情去惩罚她。
……看呀,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人压根都不为抛弃你的事情感到惴惴不安呢。
哪怕再冷漠的人,也会为即将要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而提前一天感到心神不定吧?
而这女人就直接来见她了,甚至都不愿意脱下自己的结婚戒指,给小真一个她在努力掩饰这件事的表象。
禅城真惊人地发现——哪怕御门院椿愿意骗骗她,自己竟然打算半推半就相信‘她从没抛弃过她’的谎言。
“这里很吵。”她厌烦地说道。
禅城真扫了一眼尖叫声不止的孩童们,心想日后需要攻破别人心防的时候,将他们约到嘈杂恶劣的地方来磨损耐心或许是个好主意。
“或许我们可以出去逛逛,我在地图上看到这里有一条小河。”
御门院椿——或者是别的什么姓氏,闻言立刻露出了抱歉的神色:“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出于某种神秘侧的直觉,禅城真觉得有些不妙,不过她还是选择让她把话说完。
“我有孩子要照顾,”她说,“你看,那个滑梯上穿黄色服的男孩就是你的弟弟。”
禅城真顺着御门院椿的目光偏头去看,那个穿黄衣服的男孩正好从一段很长的滑梯上滑下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和伙伴们一起欢呼。
但她的重点没在那男孩身上,而是这个身边的这个女人——她注意到了,女人在看向男孩的时候脸上也随着升起一道笑容,微小、但情不自禁,这和跟禅城真交谈的时候完全不同。
禅城真没有讲‘他不是我弟弟’之类的抱怨的话,那种行为太不成体统,也好像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在向父母博取关注。
她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在那不够可爱的脸蛋上瞧出了男孩的父亲不太英俊,紧接着又选择了另外一个问题:“他对你怎么样?”
但凡有一点羞耻心的人,都会为女儿向她问起继任的伴侣一事觉得尴尬。
然而御门院椿只是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很好。”
她的手在这时候情不自禁地抚摸自己的戒指,以一种慢悠悠的语气回答说:“他挣的钱其实不算多,但也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健太非常健康可爱,本来我以为自己没办法生育了,他是上天给予我们俩的奇迹呢,我现在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禅城真开始咬自己的后牙槽,她能听到因为摩擦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女人‘没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幸福’的态度让她的脑袋都开始充血。
她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血平静下来,听见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问道:“哪怕让你做一个没有未来的全职主妇,每天和厨房搏斗,连一个钟点工都请不起——都不能找一个完全空闲的时间来看自己曾经的女儿?”
这已经算是一个非常严厉的指控了。
禅城真的生活向来非常富足,除了那段在旧宅里做小白鼠的时日,她的父亲没有良心至极,只把她当成传递家族荣光的工具,但也没有克扣生活费到要女儿在伦敦边留学边打工生活。
但禅城真从来不觉得清贫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学习魔术的时光实在太苦了,她有时候会想,如果母亲当初把她也带走会怎么样。
离开禅城家,也不回御门院家,就在外面母女俩相依为命。
就只读了贵族女校为新娘预备役开设的专业的母亲,可能在最开始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哪怕只能在便利店打工勉强养活两个人也没关系。
小女孩的胃很小,吃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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