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的第五年: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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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之至。

    几颗光溜溜莹如满月,垂汁带露;几颗赤潋潋壳衣半褪,如出浴美人慵倦披衣,斜倚床头。

    荔枝旁。

    一只黄褐色的小麂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这小麂画得活灵活现,头上几缕蓬松的绒毛逆着光成了碎金色,眼神飐闪焦急,一边连壳带肉地大嚼特嚼,一边仿佛还在探头探脑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紫藤飘落,沾得它身上到处都是,它却浑然不觉。

    狡黠可爱得令人忍俊不禁。

    叶采薇眼尖地看见台下一名四五岁的小公子拉住身边妇人的手,眼神亮晶晶地道:“她画得真好看!我都想养一头小麂了。”

    其余人亦是眼神流连在画上,隐含赞赏。

    叶采薇却是一阵胃酸口苦,被勾起了十分不好的回忆。

    她被夏琬琰用荔枝戏弄过。

    峣峣阙有两个学期,春期为始,秋期为终,叶采薇是春季入的学。

    峣峣阙供应饭菜,斋生们需一同进食。世家女从小被教导勿贪口腹之欲,吃饭讲究一个浅尝辄止,开学第一天,夏琬琰见叶采薇碗中呈上来多少,就吃光多少,便起了逗弄的心思,从小佛堂里拿了一盘供果。

    她命蓊桃将那盘供奉了四五天的荔枝倒出来,装在食盒中,骗叶采薇说是从岭南加急运来的,想分给叶采薇尝尝。

    在边关时,叶采薇白米饭都没吃过几回,哪知道荔枝该是什么味道?所以,尽管尝着酸涩涩烂糊糊,依旧一个不落地吞入了肚中。

    结果理所当然。

    叶采薇上吐下泻,躺在床上整整三天。

    此事传开,笑倒了一众贵女。

    她们本就看不起恩荫入学,又不满来路不明的叶采薇能与自己平起平坐,暗地里都说叶采薇果然是个乡下泥腿子。

    当年叶采薇吃荔枝时,便是坐在与这画中一模一样的紫藤架下,沾了满肩的花瓣。

    “真是个小促狭鬼。”

    台下,贵女们不由交头接耳,笑笑着说出与当年相同的评语。

    “琬琰不才,只为博诸位一笑。”夏琬琰向目露欣赏的众人婉婉一礼,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不过,小兽毕竟是小兽,蒙昧贪嘴,大家可不要模仿哦。”

    她别有深意地瞟了叶采薇一眼,众人不知内情,只当是玩笑话,愈发忍俊不禁。

    不仅画作得好,性子又大方,这样活泼泼的闺阁少女谁会不喜欢呢?

    一时间,众人都对夏琬琰生出几分好感。

    叶采薇却是全然没接到夏琬琰抛来的眼神。

    既已停笔,胜负便尘埃落定,紧张劲儿也就过去了。

    慢慢地,须弥公主的事如葡萄藤般缠满心头。

    也不知白檀见到公主了没?这么久了怎么都没动静?

    不愉快的记忆一闪而逝,叶采薇的心脏开始荡秋千似的忽上忽下。

    夏琬琰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嘴角熨平。

    看来这叶采薇不仅是傻子、哑子,还是个睁眼瞎!

    骆华岑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她用平时批改作业的犀利目光审视了《荔枝图》半晌,随后,示意骆绮岫擎起手中画纸,“接下来是叶采薇的。”

    “母亲,要不我们一会儿就回去吧?”陆宴如用幼嫩的手指轻轻挠了挠纪烟华的手心。

    他都有些不忍心看叶采薇的画儿被作对比了。

    虽然年纪尚小,但他出生于膏粱锦绣,家中书橱里藏的、画缸里插的,无一不是名家孤品,哪怕随手抓起一个蜜饯罐,上头花纹的绘者都不是泛泛之辈。

    兼之又被一众大儒日日“千锤百炼”。

    早磨出了一副刁钻眼光。

    夏姑娘的画技无疑是十分纯熟的,远超非峣峣阙斋生的同龄人百倍。

    天气太热,纪烟华站得有些乏了,用帕子遮掩着打起了呵欠。看不看得到热闹倒在其次,她自然要以小儿子的意愿为先。

    “唔,”她刚想应下,呵欠打到一半却停住了——

    时间凝固。

    不止是纪烟华,在场的朱门贵介也像被框成了画中人般,纷纷屏气敛息了一瞬。

    渰云随风漂来,琢磨台被厚厚地盖住,只剩满地阴影。

    有赤色自天际漰腾而下。

    鲜烈的、恢弘的,与《荔枝图》中截然不同的赤色。

    赤色在流淌。

    流在旗幡断折、盔甲凌散的山坳间,就是淋透土壤的血;流进贫瘠的湖水里,就成了曈曈燃烧的霞;流在空气中,就散作了熚熚烞烞的火星子。

    天地间各种不同的赤色淆杂,成了一幅战后的边关落照图。

    浓墨重彩地流进了众人心中。

    忽而晴光大作。

    厚云被风推走,人们的目光被从叶采薇的画上引到了天边儿,才不约而同地松了松鼻息。

    恢复时间流动。

    “母亲,这是画的哪儿?”陆宴如懵懂地摇了摇发怔的纪烟华,他认出画中有琲朝与水月国的军旗,但他不是很确定。

    以前看过的边关画完全不是这副模样的。

    “是胧明关。”

    纪烟华喃喃着,定定注视着画中那荒凉战场上一道劈山裂海般的剑气。

    胧明关向来是水月国的天堑,瘴叶弥漫,叠岭层峦,易守难攻。

    尽管水月国如今已与琲朝谈和,但琲朝人不会忘记,自己曾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英国公一门五将,除了世子容津岸,死的死,残的残。

    其余将门,实力虽有逊色,但诸如昌平侯府,皆不遗余力地训练家中子弟。很多时候与亲友一别,便是终生驻守边关,再无归家之日。

    如果不是这道剑气……如果不是杀出重围、于万人中一剑斩落敌将首级的容津岸,琲朝还远有一场漫长的疾风恶雨要经历。

    琲朝国力虽盛,但风雨飘摇之下,谁人能独善其身?军师、百姓能有今日的息肩之机,他们这些世家也是落了心头大石的。

    这幅《胧明关一役》,已经不是谈论画得好不好的境地了,哪怕呈到御前,也是完全够格的。

    更遑论,叶采薇还画得如此身临其境。

    “第一场比画,叶采薇胜。”骆华岑平静地宣布了结果。

    不可能!

    这真是叶采薇画的?!

    夏琬琰惊得把舌头都咬出了血丝。

    要不是琢磨台上一览无遗,她简直要上房揭瓦、入地三尺地找寻被叶采薇掉包的画儿藏在哪儿了。

    夏琬琰上上下下打量起叶采薇,心绪跟坏了的纺车儿般骨碌骨碌疯狂转起来。

    这人鬼上身了?怎么可能画得出这样的画儿?

    自己,输了?

    输给了一个烂泥容不上墙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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