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有信: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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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凶,酗酒之后总会打梁弈。

    对着镜子处理伤口时,梁弈心里也会冒出念头:要是当初跟妈妈一起走就好了。

    下一秒他又唾弃自己:是你自己选择不要走的。

    妈妈和小风应该也在唾弃他爱财贪富吧。

    或许他真的是吧。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国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梁弈以前听妈妈说过,未曾谋面的姥爷是个很有名的商人。跟着姥爷,他们应该也能生活得很好。

    高二那年,梁弈拿到了学校去国外做交换生的资格。他很高兴——很久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高兴”这样的情绪了。

    到了假期,他从学校所在L城辗转到S城,振奋的心情也变成犹疑,不安,最后只剩胆怯。

    就像当年不敢看着妈妈和弟弟离开一样,他现在也不敢去见他们。

    挣扎了整整一天,梁弈前往姥爷的住所——他并不知道妈妈在哪儿,但还算有头有脸的姥爷并不难找。

    让他意外的是,第一次见他的姥爷就跟见到瘟神一样,话都没说一句就转身离开。

    后来还是姥爷的管家过来告诉他,说他妈妈并没有和姥爷一起生活。从来都没有。

    那他们去哪儿了

    梁弈听见自己这样问。

    管家说不知道,不过他们这种情况,可能会去华人地下城。

    梁弈也摸索过去,随即明白这个并不在地下的片区为什么会被称作“地下城”——这里阴暗,潮湿,龙蛇混杂,处处充斥着暴力与非法移民,正如地下般暗无天日。

    梁弈很快就退了出来。

    小风和妈妈不可能在那种地方。

    他们应该生活得很好。

    ——这些年来

    铱驊梁弈一直在这样告诉,或者说说服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不算一个罪人。

    可此时此刻,这座地下城就像对他的控诉和审判。

    他彻夜难眠,止不住地呕吐。

    回国之后,梁弈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父亲。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子就很少说话了,这样面对面地交谈更是几年来都鲜有。

    梁弈开门见山地问爸爸,知不知道妈妈和姥爷早就闹翻了。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告诉他“你妈找你那有钱姥爷去了,带着你弟享福去了”。

    他们哪里是享福。他们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父亲说他怎么知道,知道又怎么样。

    他的不耐烦更像恼羞成怒。他说他们活该吃苦,就是要吃苦受罪,他们才知道他一个人赚钱养家有多不容易。

    他又指着梁弈的鼻子,说你现在也还在吃老子用老子的,要是可怜你妈,就从我家滚出去。

    梁弈没有走,反手一拳打在父亲脸上。

    就像他以前打自己那样。

    自打他上高中后,父亲就再没跟他动过手。这次之后,父亲连跟他正面交锋都不再有。

    而后他接手家里濒临破产的公司,成为父亲的“父亲”——拥有绝对经济权和话语权的一家之主。

    乘光成立的那一年,天才赛车手Gale隔空出示。

    梁弈看着车手夺冠的照片,恍惚又震动。

    他想,父亲至少有一句话没说错:小风确实很厉害很有拼劲儿,他从地下拼杀出一条青云路。

    梁弈当即当断买了去欧洲的机票——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找他们,他不像上次那样纠结胆怯了。

    可他依旧没能见到他们。

    梁风所属车队的助理问他找Gale有什么事,梁弈张张嘴,一时回答不上来。

    我是……他的家人。

    助理拨通Gale的电话,随后转告梁弈:Gale说他妈妈早已过世,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梁弈讷然道谢离开,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妈妈早已过世。

    飘雪的欧洲长街,他行尸走肉一般,一个人走了很久。

    行至街尾无路可走时,梁弈蹲下身来开始吐,像要将本就空荡的肠胃连同五脏六腑一同呕出来一样。

    他失眠和呕吐越来越严重,检查后医生说,脏器没有问题,这些症状是抑郁症的躯体化表现。

    抑郁症。

    梁弈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甚至还有点失望——还以为快死了呢。

    医生建议他立刻服药,同时进行心理咨询。梁弈拒绝了。

    他每天要进行的面谈和会议已经够多了——或许就是因为工作太多,抛开工作,他似乎已经忘记要和人怎么交流了。

    不知道要如何启齿,他所有的情感都是割裂的,矛盾的:

    他嫉妒自己的弟弟,更厌恶善妒的自己。

    他因为恐惧和小风比较而选择分离,又无时无刻地都在想念他。

    他鄙夷憎恶父亲,却不自觉想要博取他的肯定与赞许:看吧,留下来的是我,不是你想要的小风;能够接手你生意的是我,不是你当初看好的弟弟……

    他开始质问自己,当年不跟妈妈走,到底是因为她不够爱自己,还是自己不够爱她

    如果那天的他知道再也见不到妈妈,他一定会记住她离开的背影,或者更勇敢一点——跟他们一起离开。

    总之,是他的错。

    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抗拒心理咨询,医生能做的也只有建议,建议他减少工作多休息,建议他停止虐待自己,审判自己。

    建议他好好爱自己。

    梁弈困惑又好笑:到底什么叫爱自己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具象化的答案。

    那天,他约了和另外一家车企的老总面谈。到的有点早,梁弈在车里恰巧看到上一位来谈合作的人。

    ——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而且显然,她和人家谈得并不愉快。

    女孩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垮下来的小脸在看到雨过天晴时瞬间舒展。

    她仰头让自己沐浴阳光,只用了一个深呼吸的时间就重新微笑,随后又暗自握了下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一个近乎幼稚的举动,却莫名牵动梁弈的唇角。

    她在为自己打气。

    在安慰,鼓励自己。

    她在好好爱自己。

    看起来,也像很会爱别人的样子。

    ——只是这样一个念头,便让梁弈忍不住想要靠近,或者说,趁虚而入。

    他知道秋月想要什么,她没谈成的那桩合作,他可以和她谈,还可以开出优越百倍的条件。

    她没有拒绝,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可哪里好像不对。

    梁弈也说不上来,一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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