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天上月: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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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说话之间,温衡、卢锋、祖坤和褚恭几人已经轮流跑到上首去给主公和夫人敬酒,这四人一个个灰溜溜的,似乎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捉到了一样

    上官云偏头看向徐凌,徐凌果然也坐不住了,正要起身上前上官云将他拦住,嘿嘿一笑道:“霄云兄,咱们一起。”

    果然,徐凌敬过主公之后,又特地满一盏酒敬夫人,嘴里说的是:“夫人明德宽宏,徐凌钦佩不已。”

    上官云回到座位上,就着“宽宏”二字琢磨这几人到底干了什么事,忽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了面上。

    一抬眸,原来是主公在上首朝他微笑,手里捏着一只琉璃盏,指节轻叩杯身,眼神瞟了一眼夫人。

    上官云心里一动,今日这事果然与夫人有关思想起谢候回江陵那日在武威堂中发生之事,他心里便猜到了七七八八。

    “诸位”,上官云当即以箸击盏,朗声道:“大丈夫得遇知己之明主,上能一展鸿图、匡扶社稷,下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实乃是人生一大幸事。若是没有主公,我们焉能有今日,因此,我们如何敬主公都不为过。不过,上官云以为我们同样不能忘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主公的夫人、我们的女主。

    我等随主公先后平道匪、诛冯毅、败何氏、迁国都,日耗粮草赀费万千,之所以能无后顾之忧,放手杀敌,皆离不开夫人之力。夫人坐镇后方,抚恤军眷孤老,平定刁赵之乱,充实府库钱粮,造船救急、赈灾解厄,厥功至伟。所以,上官云提议,让我们一起举杯,敬夫人!”

    “敬夫人!”

    “敬夫人!”

    ……

    上官云话落,温衡五人立刻相从,众将则齐齐举杯相和,上官小子虽油嘴滑舌,今日所说却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言。夫人所作所为大伙都看在眼里。

    韶音略有些脸红,正要谦逊几句,不想身旁那男子竟也跟着起哄。

    他摆手示意众人噤声,微笑道:“上官云说的不错,两军作战,比拼的绝非是双方将士的蛮力,而是各自的战略布局,其中后方的安稳和粮草的充足尤为重要。而今群胡未灭,我等将勠力讨之,兹为灭国之战,所较者实为各自的国力。是以,大战之前我们要清肃吏治、开荒屯田、轻徭薄役、与民生息。夫人虽未亲自上阵杀敌,所立之功却胜过千军万马。所以,不光你们要敬她,李勖也要敬她。”

    “存之”,韶音轻轻地唤了一声,堂中灯烛将李勖的眉眼映得浓墨重彩,他握紧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继续道:

    “如今长江以北,我们还有三个敌人,一个是黄河之北刚刚兴起的魏,另外两个则是我们的老邻居,西边的秦和东边的燕。这两个国家从前是燕强秦弱,而今则正好相反,燕国兵败,不得不向秦称臣。

    诸位可知是何缘故

    鲜卑人很早就不再逐水草而居,自辽东入中土后,他们的生活习惯已经与我们汉人颇为接近,朝政之腐败也步了我们的后尘,政以贿成,官非才举,群下切齿。

    燕非无能人,前尚书左仆射段慧痛感时弊,毅然厘校户籍,罢断荫户,还于郡县,举措与我大抵相当。然而,革旧推新必招怨怼,段慧最终为慕容宗室暗杀,燕之新法不了了之,终致国家积弱,败于西秦。

    与他相比,李勖则幸运得多,因为我有一位深明大义且顶天立地的夫人。推陈出新的重重阻力没有落到我的肩上,皆被她一人扛起。

    自从军以来,李某常受谬赞,得人以英雄相称,志得意满之时,亦不免以英雄自诩。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一番话,我才明白自己其实距英雄远矣。”

    韶音定定地望着他,心里面很不赞成最后这句话,她的郎君若还算不得英雄,那这世上还有谁是呢。

    李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他威严地环视堂下,话说给众人听,也说给她听。

    “我与你们一样起于寒微,没有其他路可走,因此才入伍从军,一路走到今天。我们想要澄清宇内,也想建功立业,所谓匡扶社稷,既是我们的公心,也是我们的私心。可我的夫人却不一样她并非无路可走,恰恰相反,她可走的路很多,每一条都比如今这条要容易得多。

    她能走上与我们一样的路,非是时命所迫,而是自己的选择,是她的公心胜过了她的私心。所以,若说谁是真正的英雄,李某以为我夫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整座璧和楼喧哗起来,这些粗糙的武人纷纷端起酒盏,扯起嗓子夸赞夫人英雄了得,堂中悬吊的连枝灯都被他们震得微微摇动。

    韶音却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她的视野亦一片模糊,看不清杯盘碟盏、五色菜肴,看不清堂中济济众人,只能看到眼前一尊朦朦胧胧的高大身影。他坐得挺拔如山,目光温柔地笼罩着她,也朝着她举杯。

    李勖柔声道:“阿纨,你不是总怨新婚那日我没喝合卺酒么,今日郎君便满饮此杯,向你赔罪。”

    韶音一惊,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这人已经将盏中浊酒一饮而尽。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被酒水辣出了一层薄泪,两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那片红迅速向四周蔓延,很快占领了额上高原和鼻尖高地,眨眼之间,整张脸、整个脖子都起了一层密麻的小红点。

    李勖双眼迷离,一歪头,醉倒在桌案上。

    “李勖李勖!那不过是玩笑话,谁要你逞能了!”韶音感动不到片刻,人就气得不轻,正要唤府医给他醒酒,忽觉双腿之间淌下一股热流,接着便是一阵隐隐的腹痛:大约是孩儿也被它阿父的酒量吓到了,着急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她要生了。

    翌日午后。

    李勖悠悠转醒,入目是房梁下的五彩承尘。他头脑仍有些混沌,微一动作,顿觉头痛,嘶了一声,皱眉按揉太阳穴,余光里忽然瞥见一团奇怪物什。

    他放下手,木然偏过头去赫然与一只满脸褶皱的黑红小怪物四目相对。

    小怪物的眼睛还睁不大开,呆呆地瞅了他一会,忽然嘴巴一扁,蹬着腿哇哇大哭。

    李勖愣住。

    帘声微动,一位高挑女郎走进来,不太熟练地将小怪物抱在怀里,轻声哄了哄,回身交给奶母。

    随后似笑非笑道:“哟,谢夫人醒了恭喜你呀,一觉生了个大胖儿,母子平安!”

    李勖更呆了。

    韶音一看他这副呆样就气不打一出来,此人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了生产之时要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谁知道一小盏浊酒竟教他昏迷了一天一夜!

    “怎么样要不要用一些红枣蛋羹”

    韶音咬牙切齿地问他,却见这人蓦地垂下眼,两道浓眉上下耸动,唇紧紧抿起,表情古怪,忽而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疼不疼”

    他哽咽着问,韶音感觉到后颈处有一片温热的雨正在滴落。

    “怎么不疼疼死了!”她小声道,温嫂还夸她身体好,生产顺利,半点罪都没遭,可是她自己却觉得好痛,痛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差点灵魂出窍!

    韶音自小千娇万宠,除了习舞遭了点罪,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皮肉之苦。李勖一问,她便委屈极了,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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