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秋[破镜重圆]: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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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在黑暗中越来越近-

    凌晨三点,派出所里一片死寂。

    走廊的窗子大开着,穿堂的寒风呼呼地往里灌。走廊拐角,那搭讪的男人脸上挂了彩,鼻子下边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几个同伴还在试图吵嚷,被民警狠狠呵斥,直接关进了房间。

    方宜缩在冰凉的椅子上瑟瑟发抖,止不住地抽噎。

    “冷不冷……”郑淮明脱下夹克外套,抬手为她披上。

    “你别碰我。”方宜红着眼睛,决绝地挣脱他的手。

    郑淮明脸色煞白,骨节带血的手滞在空中,半晌才轻轻放下,整个人缓慢地微微前倾。

    方宜是第一次见这个平时沉稳斯文的男人如此狠厉,那挥出去的一拳,要不是对面的人头偏过半分,恐怕要将鼻梁骨生生砸断。

    她至今仍有些后怕——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闹出了事,你工作还要吗?我怎么办?”

    颓然地垂下头,郑淮明双肘撑在膝盖上,攥着夹克的手青筋暴起。他最清楚人身上哪些地方打下去只是皮肉之苦,哪些地方可能会打出问题。

    但今夜,他承认自己的理智有一瞬间的溃堤。

    后背被啤酒瓶砸中的地方泛起难忍的闷痛,不用看也知道会是一片青紫。

    可这些丝毫比不上胃腹间尖锐的翻搅,郑淮明咬紧牙关,几乎不敢挪动身子,生怕自己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忍得呼吸声愈发沉重,脊背随之剧烈起伏,提了半口气,断断续续地呼出来:

    “对不起……今天是我冲动了。”

    “上一次是你以为沈望出轨……”方宜注视着他默然的侧脸,生出一种深深的绝望,轻声问,“你觉得这就是爱我的表现?那平时为什么不能好好对我?”

    “不是……”郑淮明垂眼,苍白地反驳,却找不出一句话支撑。

    目光落在女孩微攥的手心上,连着手腕处,是一片渗血的伤口。好几处都被雪地里的石子划破,微微卷了皮。

    一次次努力想靠近她一点,结果却总是南辕北辙,甚至是一次次伤害她。

    眸光暗了下去,上腹的器官像打了一个死结,抽搐不止,甚至应激出一丝难忍的呕意。四周的氧气越来越稀薄,郑淮明急促地倒了两口气,心里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他借口去洗手间,强撑稳着身子,走向廊尽头。

    刚一过拐角,骨头就霎时软了下去,踉踉跄跄地冲进去落了锁。

    扑倒在洗手池上,郑淮明毫不犹豫地用手顶进肋间,大拇指和食指指骨强行叩住那团冷硬,死死地按压下去——

    眼前一阵明明灭灭,酸苦的胃液和胆汁顷刻涌出喉咙,喷在满是脏污的水池中。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地想要挽回,却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

    无数念头回旋,最后竟徒然地发现,方宜确实没有一个留在自己的理由。

    原本明媚快乐的女孩,却因为他的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受了那么多伤害、流过那么多眼(TPEA)泪……

    他没有资格留住她,又自私地不想分手。

    身子不断下滑,郑淮明跪在瓷砖地上,弓着脊背剧烈颤栗着。连带着背上的伤,整个人痛到意识混沌,靠着本能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两支透明的注射管。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滚,胃腹无法一瞬离开压制,郑淮明直接用牙咬住袋口撕开,重重扎进血管。

    手上力气失了控,冰凉的液体一口气推到了底。

    强烈的心悸猛地将他吞噬,瞳孔一瞬失焦,发抖的薄唇张了张,无力地倒抽着气。心跳如鼓,指尖攀上胸口,挤压到骨节青白,可还是闷得喘不上一口气。

    伴随着胃里的抽搐,四肢失去知觉,意识昏聩。

    不行。

    她还在外面……

    郑淮明勉强抽出一丝意志,撑住瓷砖地,食指熟练地叩进喉咙口,艰难往里压送。另一只手发狠地捶向胸口,一连几下闷砸下去,痛得浑身颤抖。

    一股灼热意料之中地冲了上来,他胸腔一挺,血腥气刹那弥漫。

    浓稠鲜红的一口血顺着指缝溢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白瓷砖上。

    一片沉寂中,郑淮明折着腰,蜷缩的身子许久无法动弹。冷汗涔涔,眼睫湿漉漉地下垂,呼吸沉重而微弱,如同一道道叹息。

    直到门把手从外面来回转动,传来咔哒咔哒的响声。

    “里面有人吗?”

    “怎么又锁了,钥匙在谁那啊?”

    脚步声渐远。

    那一口血总算通畅了呼吸,药物逐渐起效,郑淮明艰难地爬起来,捧了冷水浇在脸上。

    水龙头哗哗作响,血水随着漩涡卷走。他弯腰,将瓷砖地上混着污水的血迹一点点擦去,扔进垃圾桶里,又将手洗了一遍。

    手机忽然嗡嗡连震两声。

    李栩值夜班发来消息,问明天早上能不能加一台手术。

    郑淮明闭了闭眼,将萦绕视线的黑雾驱散,简单地回了【可以】两个字。

    列表下滑,停在一个名为“何律师”的对话框上。

    【抱歉,明天早上有临时手术,改成下午见面,可以吗?】

    念着时间太晚,指尖犹豫了一下,消息存在输入框中,没有发出去。

    缓了一会儿,郑淮明费力地扭开门把往外走,正撞上那个去拿钥匙的保安。

    见这个男人气质斯文、衣冠楚楚,却摇晃得站都站不稳,保安厌恶地低骂了句“又是醉鬼”,侧身进了洗手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廊上挑事的几个人一一被叫了进去。郑淮明始终没有回来,方宜独自缩在角落里,呆呆地望着窗外。

    黑夜里,枝头落满了雪,不堪重负地跌落。

    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她也不禁有些后悔。要不是自己和他置气去酒吧,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民警一连过来问了两次,郑淮明仍不见踪影。

    凌晨的派出所灯光惨白,远处传来隐隐吵闹声,警车的鸣笛声不断,时远时近。方宜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不自觉地张望着洗手间的方向。

    正当她忍不住想去寻找时,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拐角。

    郑淮明缓步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男人身上的寒意掺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重新将她包围。

    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方宜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右手给我看看。”

    他将碘伏搁在把手上,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腕,简单地用湿巾擦去浮灰,动作利落而轻柔。棉签蘸取深褐色的碘伏,微凉的液体掠过伤口,泛起微微的刺痛。

    方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被郑淮明用了些力气禁锢住:“有点疼,再忍一下。”

    可比碘伏更凉的,是他的手。从掌心到指尖,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却将她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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