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秋[破镜重圆]: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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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已经用到最大剂量了,他现在不适合移动,先观察一下,再严重只能去急诊了。”

    气氛一时凝固,唯有制氧机发出“嘶嘶”的运作声,心率仪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波动着从一百五十多逐渐下降。

    郑淮明胸膛起伏平稳下来,额角还残留着细细密密的冷汗,右手脱力滑下来,垂在沙发边缘。方宜后怕地蹲下,将他修长的手指握住。

    镇定剂……

    只是说起那件事,竟痛苦成这样,方宜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是如何被折磨透支的。

    相恋三年,重逢一年,两个人如此亲密无间,她却丝毫没有发现,那个自己以为向来强大可靠、无所不能的男人,心里早已经被腐蚀蛀空,只余一副光鲜坚硬的外壳。

    “现在情绪波动对他身体负担太大了,你……”

    周思衡欲言又止,一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停在嘴边。

    俯看女孩满脸的泪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心疼和难过。他不忍问了,沉默着回车上取了一支折叠输液架,挂上两袋药。

    凌晨一点半,等输完解痉和止疼药,见郑淮明各项数字稳定下来,周思衡才疲惫地松了一口气,将人小心翼翼地架到主卧床上休息:

    “现在其他指标还可以,后半夜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如果醒来胃疼,先不能再吃止疼片了……实在疼得厉害就给我打电话。”

    周思衡走后,屋里再次陷入沉寂。

    方宜去卫生间洗去脸上干掉的泪迹,沾湿热毛巾,帮他轻轻擦去冷汗。

    换上干净的睡衣,方宜侧躺在郑淮明身旁,用目光描摹他因镇定药物而沉睡的眉眼,苍白而宁静,毫无血色的嘴唇连睡着都不安地轻抿着。

    她将自己温暖的手掌探进衣服,贴上他冰凉的腹间。

    指尖划过那道疤痕,方宜仍能感受到凹陷皮肤下的偶尔抽动,于是一边暖着,一边轻轻地打圈按揉。

    既担心,又心疼,就这样一夜无眠,直到黎明灰蒙蒙的微光照进房间。

    方宜脑海中浮现了许多过往的画面——

    大二那年,何志华和池秀梅来北川找她,反常地堆着笑,甚至在平时舍不得吃的食堂四楼点了一桌小炒。即使里面没有一道她真正爱吃的菜,何志华不断地给她夹着,米饭上堆成了油腻的小山。

    他表面关心她的学习,明里暗里却是在讨要她刚拿到的国家级奖学金,足足几千块,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钱。

    那是她要攒来交学费和住宿费的。青涩胆怯的女孩憋红了脸,支支吾吾解释,上大学欠家里的钱会慢慢还,这些钱不能一次拿出来……

    何志华脸色一下子变了,但没等他开口,池秀梅先搁下筷子,微笑说,小宜,家里这么困难,妹妹马上高考了要补课,妈妈知道你孝顺,不会不管妹妹吧。

    食堂里人来人往,她没吃一口,藏在桌底的手紧绞着在抖,不敢看母亲和继父。余光中,却看见了隔一条走廊那个熟悉的身影。

    郑淮明正在和辅导员、几位学生会干事吃饭,侧对着她,爽朗地笑着举杯说了什么,引得一众笑声。

    她更难堪了,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将脸遮去,不愿暗恋的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何志华还在拐弯抹角地游说着,池秀梅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剑将她穿透,如坐针毡。在逐渐凉透的食物气味中,脸皮薄的少女红了眼,拼命忍住眼泪。

    突然,一道清朗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方宜,马上要开会了,怎么还不去学生处?”

    她错愕抬眼,只见郑淮明一身干净的白卫衣,自然地冲她微笑。

    “叔叔、阿姨,老师都在等她呢,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无视对面两人难看的脸色,径直俯身拉起她。

    哪有什么开会和老师?

    那只大手礼貌克制地握住她的小臂,轻柔而坚定地,将她带离那个狼狈的餐桌。

    她跌跌撞撞地跟上,呆呆地注视着郑淮明的侧脸,此刻一切嘈杂都成了背景音,唯有他牵着年少的她走向遥远的光亮……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时的一瞬悸动还犹在心间。

    相恋后,方宜曾问过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那时郑淮明温柔搂住她说,从放下餐盘开始,他就注意到她面对家人的窘迫和不安,又隐隐听到了何志华所说的事,分明是在施压为难。

    眼看她噙着的泪水要滑落,向来做事思虑周全的少年第一次如此冲动,在老师和同学诧异的目光中,搁下吃了一半的饭,猛然起身。

    “那天感冒了,本来不想去吃饭的。”他疼惜地抚抚她的长发,“还好我去了。”

    思绪逐渐回笼,天际线的晨光彻底升起,朦胧地照亮万物,也落在郑淮明无知无觉沉睡的侧脸,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褪去了少年的爽朗意气,取而代之的,是饱经岁月磨砺的成熟与沉稳……

    方宜眼眶有些潮湿,轻轻与他十指相扣。

    从年少到成长,郑淮明给过她太多爱和温柔,让她一步、一步走出家庭的泥泞,出落成如今自信大方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给自己留一点爱-

    早上郑淮明又起了低烧,胸闷难受得喘不上气。周思衡出门诊前过来看过一次,说是由于身体亏空和情绪波动,怕刺激胃不敢开退烧和消炎药,只能多加了安神的成分。

    为难许久,他临走还是留了一袋止疼药,说如果实在不行再输。

    方宜早已经对换药、拔针驾轻就熟。她一天哪都没去,守在床边,一次次换湿毛巾给他降温,看着郑淮明昏迷中仍疼痛辗转,却始终清醒不过来。

    她不知道这些日子他背地里受了多少疼,才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身体折腾成这样……

    等待的时间,方宜做了很久心理准备,才躲在次卧,又一次打开了那封遗书。

    信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凹凸不平。她掐住掌心,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再读一遍……

    那夜郑淮明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她情绪崩溃,恐怕忽略了太多的细节。

    这封遗书里,关于母亲和郑泽去世的事,虽写在开头,但着墨并不多。方宜只能勉强勾勒出事件一个简单的轮廓,却也足够残忍。

    郑泽天生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经历许多次手术才保住性命。

    郑国廷忙于工作挣钱,叶婉仪贴身照顾,一家四口磕磕绊绊,过得却也还算幸福和睦。

    但十八岁生日那天,少年因贪恋班中同学为他庆祝的短暂幸福,迟到了与弟弟的约定,导致偷溜出医院为他庆生的弟弟一个人在家中发病,不治身亡。

    弟弟死后一年,母亲随之自尽,父亲再娶,隔年诞下一个女儿。

    方宜捏着信纸的手直抖,强忍许久,还是额头抵着床沿哽咽了。

    郑淮明没有写下太多细节,但光是这寥寥数语,她都能感觉到郑泽对他的依赖和信任,甚至已经远超了对父母的感情。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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