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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她似黯淡星》 30-40(第10/15页)
“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个?东西。”
周衍再回来的时候,语气恢复如常。他递给余笙一个?纸袋,里面?有几?包像果冻包装一样的婴儿?水果泥。
医生?嘱咐的,余笙一周内最好吃流食。
余笙盯着?水果泥外包装上五彩斑斓的卡通形象, 胃还隐隐作痛,这种痛意让她的大脑保持着?清醒,也让她觉察到了周衍身上微弱的不对劲。
他收敛得?很好,但余笙还是发现了。
“你有点累。”余笙转过头,望进周衍的眼眸。
那双桃花眼里有转瞬即逝的错愕,随即眼角拉长,他笑得?很轻:“没有。”
说完, 周衍发动车。
夜晚的上京在柔和的路灯下显得?迷人而神秘。高?楼大厦的玻璃反射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 勾勒出错综复杂的光影。
一路上,余笙很安静。周衍开车时,听见她手?机里传来那几?个?熟悉的猫meme的配乐。
车开进小区的停车场停稳, 周衍刚解锁车门,突然听见旁边余笙拔高?音量。
“你就是很累。”但不到一分?钟她的气焰又消下去,像在自言自语,“照顾人特别累,对不对?”
这一刻。余笙仿佛被触发了机关, 她重新低下头,嘴里却滔滔不绝起来。
“应该是照顾我特别累。”
“我经常生?病,发脾气,做什么事都要人提醒。”
“…”
“所以我才会?被送去英国,送去伦敦就不用管了。在纽约也不用管,在重症监护室里也不用管,反正死不掉的。”
“余笙——”
最后一句话给了他当头一棒,浑身血液开始逆流。
周衍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开口止住她接下来的话。
余笙听到自己的名字,如梦初醒地哆嗦下,腹部还有轻微的疼,她分?不清是那块陈年旧伤还是胃带来的。
她看见大块大块的黑,如城市夜空上的墨水,但慢慢地,周衍冷倦的脸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车里的暖气很足,余笙的后背渗出汗。
这一刻,她在很多个?猫meme视频下看到的评论留言开始具象化。她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失控,为了一件小事纠缠不休,把痛苦投射给他人。
过了很久,余笙蠕动嘴唇,像是吹泡泡一样飘出心里话:“周三,我们还是算了吧。”
她不要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余笙想下车,却发现周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了锁,她扳不开车门。
那一双桃花眼凝视着?她。
周衍:“你刚刚看了什么?”
从余笙提高?音量的第一秒,他就知?道她的躁狂发作了。
周衍一直记录着?余笙的情绪变化,从伦敦就开始了,余笙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地进入轻躁期,但这种时候她只会?比平常略显兴奋,花更多的时间练琴或者打游戏,或者无?关紧要地挑刺。
但如果是更严重的躁狂症状,那一定是有导火索的,就像在伦敦他带她出去聚餐的那次。
余笙的嘴像是被贴了胶带,无?从说起。
周衍俯身靠近她,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屏幕还处于解锁状态,上面?还是猫meme的视频,
他往下翻看几?条,和可爱的小猫动画正好相反,这是一个?同样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博主?的生?活记录,那些生?活中难以承受的稀碎瞬间被滑稽的表情和欢乐的配乐掩盖了。
周衍表情平静,问?道:“你一直都在看这个?吗?”
余笙避开和他对视,头垂下去。
“为什么?”
他的语气像在征询她同意一般温和,但偏偏带着?一种不容置否的魔力,要迫使她只能?回答他的问?题。
余笙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他们分?手?了。”
余笙关注了这个?猫meme博主?很久,她也是双相患者,每一条视频余笙都会?点赞投币。
最新的一条视频里,博主?宣布了和男友分?手?的消息,留下一句话「离开并不可耻,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情绪。祝他前程似锦。」
周衍同时瞥到了评论区的留言,统一的劝退口吻。
「我也是双相,建议是不要和双相患者谈恋爱。」
「前任和博主一样也是双相,在一起六年,最后还是分?了,这种病治愈不了,像单方面?在消耗另一半。看博主的视频很有感触,祝好。」
「吊着?一口气活着?,也许哪天就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
周衍关上屏幕,把手?机还给缩在座椅上的余笙。她犹如犯了错的小孩,始终别着?头。
“余笙,你转过来,看我。”
余笙咬着?下嘴唇,拼命摇头,她好似站在悬崖边,下一刻随时有可能坠落。
周衍叹气,耐心地哄她:“我没有生气,也没有累。”
他伸手?揉了下眉心,又无?奈道:“好吧,可能?是有点生?气…”
余笙转过头,像小动物一样目光可怜又警惕地看着?他,她的手?还扣在门把手?上。
“不过不是生?你的气,是在气我自己。”
“没把你照顾好,昨天晚上很晚才找到你,今天你又进医院了。”
余笙缓慢地,僵硬地松开了手?,鼻子里涌起一阵酸意,将呼吸的通道也堵住了。
周衍说得?很慢,尽可能?让她听进去。
“笙笙,我以前差点成为一名医生?,想找个?心理?专业领域的同行打听点事并不难。”他顿住,声音放得?更柔和,“你想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患有长期疾病,他们一样需要每天吃药或者打针,但并不妨碍他们中的大多数过得?很好。你在去年在伦敦的时候就做得?很好,不是吗?你十一月和十二月都有在好好吃药。”
余笙手?指绞在一起,好好吃药不是她的功劳,是他的。没有人提醒的话,她是记不住的。
周衍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余笙,你自己都没意
识到,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一直在努力斗争。”
周衍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在心墙上的钉子。
余笙捂住嘴,崩溃地大哭起来。
那些躲藏在脊椎和肋骨里的彷徨,怀疑,迷茫在刹那间无?处可逃,汇聚成溪流,混合在泪水里从身体里奔涌而出。
余笙调整呼吸,抽泣着?说:“我是个?特别胆小的人。”
周衍无?声地笑了笑,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在脑子里演绎了上千遍如何要向她解释那场在纽约发生?的事故,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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