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声名狼藉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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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能行?”男人站住,“便不入阁,为臣者没有缺席大朝的道理。”

    姜敏同他说不通,拉着他跌跌撞撞到内殿,推在榻上,“还有一刻,你躺会。”

    男人苍白的面上浸出隐约的欢喜,挣扎着坐起来,“我坐会儿就使得。”说话间身体倾倒,斜倚在床柱上,“陛下,臣此番收获颇丰——不辱使命。”

    姜敏不理他,走出去吩咐,“送膳。”再回来时男人眼皮下沉,这么会工夫竟然又睡过去。姜敏叹一口气,走近拢住男人脖颈,手腕一带,男人身体随势前倾,便伏在她怀里。

    姜敏站着抱了他一时,抬手抽去束发的玉簪。男人瀑一样的黑发失去束缚,便坠下来,铺满瘦削的脊背。姜敏将他移回枕上,黑发随着动作蔓延出去,衬着男人苍白的脸,像是毒藤依附而生。姜敏盯着他,又拢上薄被。

    徐萃送膳进来。姜敏示意噤声,走出去道,“耽搁了,再迟要误时辰。”

    徐萃便伺候皇帝换朝服。姜敏临要走,又转回内殿,倚门看时,男人一动不动伏在榻上,与其说是睡沉,其实倒更似昏晕,“命孙勿过来看脉。”便去上朝。

    叙功的旨意悬在昭阳殿外,朝臣吵嚷数日,因为皇帝不许具折上书言此事,俱各憋住一口气,打叠出十分道理,等到大朝时据理力争。姜敏在众臣瞩目中登朝堂高坐,“今日议叙功事,诸卿如有异议,可尽舒胸臆。”

    众人虽各有想法,但能做到这等官爵,无一不是人精,自不肯做这出头鸟——半日无人动作。姜敏正待说话,武官中一人出列,“陛下,臣姜嵬有奏。”

    姜嵬是皇家宗亲,覃州都督,封定山王,资格既老,爵位又尊——

    “奏。”

    “臣自北境追随陛下,陛下封户,臣原不敢有异议,只是魏昭为何在臣之上?”姜嵬抬手一指正中魏昭,“魏昭不过一草诏文人,何故封千户?”

    姜敏四顾一回,“诸卿可有附议?”

    朝中静默。赵仲德便看吏部尚书赵举,赵举跨前一步,“陛下,臣户部赵举,附议——封户当以赴战为国者为先,魏昭为谋臣,即便立功封户,不应在诸将军之上。至于越过薛焱将军和崔喜将军,更是无稽之谈。”

    有了第一个,后头的再无阻碍,不一时七零八落的,文臣中出列五个,武将中出列十三数,同声道,“臣附议。”

    魏昭立在阶下,气得哆嗦,但皇帝不发话,没有主动为自己发声的道理,只能强忍着,直憋得一张脸猪肝色——暗暗记下这些站出来的人名。

    “知道了。”姜敏虚应一声,“叔父还有疑意吗?”

    姜嵬见皇帝语意松动,以为来了机会,立刻道,“臣自燕郡便追随陛下,数年军中勤恳效力,不敢说功勋卓著,亦无一日敢懈怠,如何只得最末一等?封户事t小脸面事大——求陛下明鉴,臣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姜敏道,“朕同叔父宗族血亲,朕之所有,无一不可为叔父所用,遑论封户?只是军中述功议勋,需有依据,赏罚不明如何对得起为朝廷血战之将士?”慢慢语意转厉,“当日叔父中京为臣,因不喜王君同赵王交恶,又因为勋田之争同废帝分崩,投奔燕郡不过无奈之举——朕尚未同叔父议论当日收留之德,怎的叔父倒同朕先议论归附之功?”

    姜嵬没想到皇帝如此不给脸,面上青一时紫一时,半日憋不出一句话。姜敏还没完,“至于军中功劳,叔父北望山大败于辛简氏属部——名不见经传的参隼部,这一部朝中众卿何人听闻其名?三千将士跟随叔父,尽皆死难,叔父单骑只身逃回燕郡。自此之后,叔父一直为朕侧翼,行撩敌支应之事,苦劳虽然不少,功劳却很难说——封户五百有何冤枉?”

    这话已经不是不给脸面了,简直有点过于扎心了。姜嵬半日回不过神,众臣见皇亲定山王殿下都吃了明亏,一时间噤若寒蝉,瞬间息了为自家喊冤的心气——罢了,定山王丢了脸人家还是皇叔,自己丢了脸说不得连官都没得做。

    便转了心思,盯着高封的,拉下一个是一个——可是千户以上,赵仲德三朝元老,魏行俭不但出身西堤,又是奉遗诏助皇帝登基的功臣,剩的要么斩将,要么攻城,不嫌封得少就不错,难道还能说人家封得多吗?

    魏昭便成众矢之的。

    “旨意虽然为内阁所拟,却无一不是按朕的意思拟。”姜敏道,“击退辛简契合部联军,苦战年余,魏昭屡献计谋,朕为统帅怎能不知?此次叙功一十六人,勋臣二人,武将一十二人,谋臣不过区区二人,众卿还有不足?”刻意盯住出列的赵仲德,“赵相有异议?”

    赵仲德心念电转,“臣从无一日以为魏昭封爵过甚。臣以为——此三场大捷第一功当归陛下,臣愧不敢受功。”

    众人的心气被老赵一记马屁打得烟消云散,七零八落走上前回道,“陛下居功至伟,臣等愧不敢受功。”

    姜敏坐着受了,“为帝者没有议军功的道理,众卿无需如此。”停一停又殷切询问,“诸卿还有疑意者,可畅所欲言。”

    说一句你怼一句,尊贵如定山王,权重如内阁首辅都吃了排头,谁还敢多话?朝上鸦雀无声。姜敏满意道,“既然众卿皆无异议,即日起便不许再枉加议论。赵相——”

    赵仲德越前一步,“臣在。”

    “发旨,三日后通传诸州诸县。今日之后再有议论者,降三等使用,无等可降者,罢官。”

    “是。”

    姜敏又道,“抬上来。”

    众臣便见内侍来来回回抬了数十口红漆箱子,俱各打着密密的封条。姜敏道,“今日既然述功,另一事一并了了。此为废帝时所存卷宗,记录朝事定策议论诸事,废帝既死——当一火焚之。”

    定策议论就是皇帝做各类决策时各位大臣的发言,原本是没有对错的,可那位皇帝不仅自己成了废帝,还跟当今皇帝打过一场——这里记录的东西简直就是众人的百官行述,记录在册的黑历史。

    当真一把火烧了,此后便再无人知晓——许多人隐秘地松一口气,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殿外架起一个火堆,点燃火焰,箱子瞬间陷入火海。姜敏站起来,“回去勤谨当差——都散了吧。”便往后走。刚转过后殿,身后疾呼——

    “陛下。”

    姜敏站住。

    魏昭气喘吁吁冲过来,扑地便跪,“陛下庇佑之恩,臣铭记在心,臣为陛下——愿百死不辞。”

    “起吧。”姜敏便往里走,一直到一清湖畔,众臣连影子都看不见才站住,“你既来寻朕谢恩,便是你自心知,以你之功不值千户。”

    魏昭一滞,“既如此,陛下何故——”

    “你同虞青臣为手足之亲,他的身份在那,述不得功,便都与你了。”姜敏道,“他只得你一个亲人,朕总盼你们相互扶持。”

    魏昭心下冰凉,双唇发颤,半日挤不出一个字。

    姜敏道,“你去蔚州是朕的意思,离京后好生作为。”不等他谢恩便自走了,去南书房。南书房外等候陛见出京的官员立了满院。姜敏逐一见过,勉励一二,便已近黑。

    回凤台虞青臣竟还睡着,面目焦灼,不时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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