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有兔: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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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有那么多的经验,好好待一个人,是没有用的。

    什么狗屁感情,从来只有痛彻心扉才会印象深刻。无一例外,人性本如此。

    痛和恨,永远比喜爱长久。

    ……

    慕广寒不是自己想放手。

    是那台子本来就被他砸的摇摇欲坠,而此刻,最后他勉强捉住的一处,石层也断了。

    他的身体再度急剧下坠,片刻后,被一把拉住。

    台子塌了,燕王也没有地方支撑,他另一只手抓着的是卯辰戟——一端狠狠插进墙缝之中。

    那一刻,慕广寒似乎看到燕止笑了,弧度诱人的唇混着尘土和血污,他却不嫌脏,只想尝一口。

    然而,一声裂音。

    神兵卯辰戟经过刚才的一番恶战,竟然戟身出现了道道裂纹,再也无力支撑。

    “……放手。”

    此刻放手,燕王一个人,应该还能上去。

    “……”

    “……”

    “你适才说,要同生共死。”燕止道。

    慕广寒在那一刻,有些微的恍惚。有些呆呆的,又重复了一遍:“放手。”

    “好。”

    燕王放手了。

    放的是握住卯辰戟的那只手。

    急剧降落之中,若不是黑暗迅速吞噬了一切,慕广寒觉得有那么一瞬,他似乎看到燕王的眼睛里温柔的光。

    那么多年,那一刻,他问自己。

    那么多年,你为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拼过命。

    但曾经有过哪怕一瞬间,有另一个人,为你奋不顾身么?

    ……多少海誓山盟,都是虚妄泡影。

    有人说他不懂爱,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银发蹭过他的脸颊,怀抱坚定又温暖。跌落的一瞬间,那么短又那么长。

    这算什么。

    生同衾,死同穴?

    在这世上,有许多梦境,许多泡影,许多明知虚幻的不可信的故事,但只要演到了最后一幕,只要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曾戳破,这个故事就是……完美的。

    所以,有人已经给他了吗?

    那个他一直在茫然追寻的,可以叫做……喜爱、陪伴、相守、至死不渝的东西。

    “……”

    但是。

    但是他根本就不会死,而燕王的命只有一条!

    慕广寒陡然清醒。

    电光火石之间,很多念头闪过脑海。有人命灯不好。虽然平日里看着能打能扛,不像是轻易能死的样子,但按照命数,他就是会莫名其妙地死掉!

    不会最后就是死在这儿了吧,啊???

    慕广寒此刻是真温柔不起来,更感动不出来了。

    燕王这一跳下来,固然他是圆满了,但是倘若燕止真为了的圆满白白搭了条兔命,该有多亏!

    这还不如刚才放手,活下来,将来反目。好歹命还在吧?

    大白兔要是就这么没头没尾就蹬兔腿蹬在这了,岂不是彻底冤大发了!?

    第57章

    史书之上,多少纪轻轻就建功立业之人,却天不假年。

    有人甚至不过是摔了一跤、做错了一个极细微的选择,又再或生了一场不算重的病。所向披靡的一生,就草草完结。

    万事成空,只在一瞬。

    梦境之中,灰暗的天,雨声倾烦。

    车马浩浩驶过高大的青灰色门楼,碾过平整的白玉地砖。陌阡城在烟雨之中最美,不管在那之前、在那之后又去过多少地方,只要下雨时,慕广寒总能想起南越王都那潮湿、旖旎、淡淡芬芳的荼蘼气息。

    宫殿里的路,他走过千百次。

    从荷花池经过曲曲折折低回檐廊的红瓦长廊,到南越王的寝宫青瓦白墙、朴素押韵,窗楞是雕琢花鸟鱼虫的檀香木,上面挂着风铃,轻轻细响。

    却一路无人。

    死一样的寂静,他越走越快,呼吸阻滞、心里发慌。

    寒气森森的地宫正中,孤零零赫然停放一只水晶棺。

    一时间万籁俱寂,他走过去,愣愣看着棺中人。

    那人闭着双目,长长的睫毛垂落,好像只是睡着了。好像下一刻就会再醒来,用那双优雅里带着促狭的眼睛,再宠溺地冲着他笑。

    对,只要叫醒他。

    慕广寒恍惚点了点头,然后就去叫他,手指碰触到冰冷刺骨的晶棺,用力推开棺盖。

    那人的手是凉的,一点温度没有。他拼命帮他焐热,一个劲呵气。

    只要将他暖过来,他就不会再睡了。

    只要暖过来。

    只要……

    可是为什么那人的手腕上,却狰狞着一道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伤痕。

    那深红的、蜈蚣一般密密麻麻,是被针线缝合的痕迹。慕广寒目光像是滞住,愣愣盯着那伤,随后缓缓,又移到那人修长的脖子上。

    那里同样有一道明显的缝合伤。

    胸口也有。

    脚踝也有。

    ……

    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他似乎听到尖叫、疯子一般的惨笑,各种各样尖嚣而又扭曲的声音,贯穿一般嗡嗡作响、连绵不绝。

    不知过了多久,才在一阵阵溺毙一般冰冷刺骨的余悸之中,学着重新喘息。

    “啊……”

    喉咙发出不成调的喑哑,他像孩子一样,无助又无措。

    手指僵硬,不敢动。

    生怕稍稍一动,那些缝线就会散开,这个人就会在他面前四分五裂。

    良久,他爬上棺床。蜷缩在那冰冷的身体旁时,眼泪才终于掉了下来。

    他伸出手,环住那人的腰。

    以前他的身子以前总很热的。每一次拥抱,都能残留灼伤人的温度。

    那么骄阳似火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冷而僵硬。为什么会像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在地宫里躺着,多可怜。

    泪水落下来,浸湿衣衫。有人总是一副红尘潇洒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守规矩,什么都敢做,笑意盈盈时从来不会告诉别人,他其实也怕寂寞。

    但他知道的。

    所以他要留下来。

    留下来陪他,永远陪着他。

    “呜……”

    “怎么哭了?”

    “不要……走……”

    “阿寒,梦见什么了?”

    “燕……”

    “嗯?”

    “燕王。”

    有人低低笑了,掌心温度很暖:“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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