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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听不见》 60-70(第10/18页)
平时还要温柔。
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在谈及画画时,哪怕只是最简祁的教学,他的眉眼间总会有几分像是看孩子的柔软,那双眼睛也带着微弱的光,好像夜空初升的启明星,孤独却明亮地闪烁着。
那么遥远,却又那么吸引人。
周今逢动了动唇,缓慢地主动开口:“我,不会了……”
于是祁寻干脆就开始了教学课:“这样,你看我画。”
他之前去兼职过画室的美术老师,对教学生也颇有心得,所以不是祁纯地自己炫技,而是以教会周今逢为主。
周今逢真的有很努力去把注意力集中在教学上,可他的老师是祁寻,就导致他也是真的很难专注。
他的视线,甚至是其他的感官,都不自觉地放在祁寻身上。
屋内的光线是昏暗的,也因此,祁寻整个人才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像是在他的梦境里,而不是真实的存在。
更别说周今逢总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人们都说梦里是感觉不到痛的,但他在梦里也会觉得痛。
加上日常注意力难以集中、记忆力是片段式的,所以他到现在仍然觉得这是一场梦。
怎么就这么巧,祁寻被他父母找上。
怎么就这么巧,祁寻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定是梦吧。
周今逢望着祁寻过于优越出色的五官,指尖微动。
他其实是很想触碰祁寻的,但肢体接触……
周今逢的身体瞬间就紧绷了起来,整个人也是不受控制地弯下了腰。
幻痛从他的脚趾尖蹿到了天灵盖,那种血管里传来的刺痛感简直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电网,于无形之中网住了他的灵魂,把他整个人困在其中,电流不停歇地折磨着他。
要不是因为记着祁寻在旁边,要不是因为祁寻轻轻柔柔的声音也萦绕着他,像是现实世界的一根线,也像是拉住风筝的那根线,周今逢就要发病也是发疯。
他突如其来的异变让祁寻一惊。
祁寻下意识地想要扶住看着好像要摔下去了的周今逢,但又想到周今逢对肢体接触特别应激,只能收回手,微微扬了语调去喊:“周今逢?”
祁寻的声音让周今逢从嘈杂、混乱的大脑中找到了更加粗的线。
他几乎是拼了命地攥住,却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周今逢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偏偏本能和记忆让他咬死了牙关,咬到口腔里都弥漫起了淡淡的铁锈味,也不肯松开。
不能说……
不能喊他的名字……
画板砸落在地上,周今逢从茶几上滑落,蹲在了地上,既是呈防御姿态抱着自己,又因过度克制,生生将手里的铅笔折断。
铅笔的木屑扎进了他的掌心里,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弥漫,他却根本感觉不到掌心的痛一样。
因为有更加无法忍受的刺痛占据着他所有的感官,他的神经都在抽痛着,让他恨不得干脆杀了自己。
好痛……
周今逢甚至跪倒在了地上,嗓子里发出了奇怪又诡谲的“嗬嗬”声,好像濒死之人的求助。
祁寻知道他犯病了。
他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华隐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句话。
如果周今逢犯病,他要立马按下报警键,立马离开周今逢身边,因为周今逢会很快进入无意识的狂躁防御阶段,杀人都有可能做到。
祁寻下意识地要去摸自己口袋里的报警器,但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周今逢身上。
周今逢抱着自己的头,已经蜷缩在地面上了,他那么大一只,蜷缩的动作看上去是有几分滑稽的,可也分外可怜。
祁寻的手攥成拳头,紧了紧,在短短几秒的迟疑后,他最终是蹲下丨了身,试图去唤回周今逢的理智:“周今逢。”
他轻声:“你还好吗?”
没有药,没有镇静剂。
如果是别的精神疾病患者,祁寻还可以试图用肢体去安抚对方,轻拍脊背什么的…但偏偏周今逢对肢体接触排斥到靠近一定的距离就会发狂……
是他们刚刚太近了吗?
祁寻尽量缓着语调跟他说话:“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你现在是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周今逢能够听见。
但是明明近在咫尺的祁寻,声音却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若有若无,他发了疯地想要抓住,却又不敢。
他害怕他抓住了,他们就会发现祁寻。
祁寻做错了什么……祁寻什么都没有做。
是他的问题…是因为他看到了祁寻,所以才会这样……
周今逢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哪怕他的指甲被他自己用牙齿啃咬到见了肉,这一下抓下去,还是在太阳穴到耳朵甚至是脖颈那一块儿都留下了几条深痕,转眼就渗出了红色的血丝。
祁寻一惊,语调都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声音也大了:“周今逢!”
他要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祁寻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抓到了周今逢病历本上被重点标红的一句话。
“病人经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你的梦!”
祁寻动了动唇,还是把第三句话也说了出来:“我也是真的!”
周今逢很明显地一顿。
祁寻有点紧张地吞咽了下,语气稍微缓了下来,但声音里还是有几分急切:“你睁开眼看看我。”
周今逢小心地睁开了眼睛。
屋内一片昏暗,但祁寻的轮廓却那么清晰。
他的眉眼、鼻梁、唇、比年少时明显了许多的喉结,那张长开了后更加惹眼的脸,无不在告诉周今逢这不是他最无力绝望的那个时候。
已经过去了。
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他藏在心里的小少年,都长大了。
周今逢对上了祁寻的眼睛,他的脑子就在这一刻倏地无比清明。
祁寻在担心他。
他还是抑制不住身体本能地轻颤,幻觉带来的剧烈刺痛是消减了一点,但没有立马消失。
他动了动唇。
第一次说话,声音没有从嗓子里挤出来。
于是祁寻更加担心了:“周今逢……”
他的声音喊他的名字时,真好听。
周今逢张了张嘴。
他好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但第一句话就是:“…疼。”
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像是哭腔,又似乎是把多年的委屈宣泄了出来:“好疼。”
这话出口时,周今逢的眼睛就瞬间朦胧。
眼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但记忆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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